还上,常嬷嬷自是懂叶寒这份苦心,但不是很懂她将这玲珑心思过多放在一个不必要的洗衣婢上,毕竟夫人是端王府的女主人,是堂堂端王嫡妃,她应该把心思和精力都放在王爷身上才是。 借着叶寒主动提起夏国的由头,常嬷嬷顺势小心试探问道:“夫人,这戌时将至,这阖家团圆的年夜饭膳房应已做好。您看,是不是该传膳房将这团圆饭送过来了?” 常嬷嬷在皇宫浸润多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字字都要在脑子里精挑细选一遍才能凭凑成句,放心说出口,以免他人有心恶意挑刺从而惹祸上身,所以像方才过于冗长且反复的话着实让人听得感到有些累赘,好似她是故意、有心将一个个“团圆、阖家”的词有意说与叶寒听一般,至于其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有时候雾里看花自有模糊不清的一番朦胧美,可弊处也显而易见,就像方才常嬷嬷婉转不点透的话,叶寒若是有心回避自能装没听懂随意糊弄过去,谁也拿她无法。但好在叶寒听明话中意后,脸上的浅笑只微微凝固一下,然后垂眸抬眼的瞬间又恢复如初,脸上的浅笑更是若月光皎白静泄流淌,平缓宁和,不见丝毫乱心之绪。 “这事我已经提前跟膳房打过招呼,”叶寒平静说着,不见任何喜怒哀愁,“王爷军营事忙,花折梅也回不来,解神医又去了鹫岭深山寻药,今年这年是过不团圆了。膳房今夜做了这么多菜,我和阿笙两人也吃不完,还不如让他们把这团圆饭都送到军营里去,我这处不得团圆,让王爷与众将士今夜同乐一场,亦是团圆。” 叶寒这话说得平静如流水缓过,常嬷嬷却听得心潮跌宕几回。从容平淡,不再执着,夫人这是看开了,但也是对王爷心死了,王爷彻底成了她话里一个可有可无之人,她可以平静地提起王爷,不乱颜色,她可以笑语盈盈说着对王爷的关心,但也只不过是一个情绝的妻子对丈夫例行公事的敷衍问候罢了,入不了心更听不出真心。夫人放手了,王爷应是如愿了吧? “常嬷嬷……常嬷嬷……”,叶寒连叫了几声,常嬷嬷才微微回了神俯身问道有何事,叶寒眼角一翘打趣道:“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神?” “……”,常嬷嬷眼眸低垂一下,然后赔笑回道:“老奴这不是在想,这膳房的团圆饭都被送到军营里去了,那夫人您和小世子今晚这年夜饭该吃什么,总不能随便吃点糕点就打发了吧?” 叶寒眉眼忽生笑,顺着常嬷嬷的话打趣道:“有秋实在,还担心没吃的吗?” 话方说到兴处,屋门垂帘半掀起,然后就见阿笙从外跑了进来,粉嫩雕琢的小娃娃穿着白裘厚披风,头上还戴着相连的挡风白绒斗帽,那粉嫩雕琢的模样真是好看极了。 “娘亲!” 见阿笙回来了,叶寒不住欣喜走了过去,“朱老夫子送走了,东西他可有收下?”叶寒边脱去阿笙身上沾满风雪的披风,边轻声问道。 阿笙扬着小脸兴奋回道:“嗯,东西师公都收下了,师公还让阿笙向娘亲说声谢谢,不用担心他们。” 叶寒把解下来的披风递给了常嬷嬷,手心捂着阿笙发凉的小脸,给他暖着脸,边叹着气说着,“娘能不担心吗?育荫堂房薄地冷,那方夫子又是个不会过家的大男人,估计连过年的年货都没备齐,你师公要带着朱家小姐去他那里过年,娘若不备几车年货一起送过去,你师公今夜的除夕饭估计都没着落。” 这是朱老夫子来并州城过的第一个年,在这里无亲无故,按理说她应邀请他们祖孙二人一同过年。可因夏国之事自己与青川已互相生离夫妻情绝,朱老夫子对此心怀愧疚,一直认为都是他的错才造成她与青川走到今日这地步,所以无颜见自己,只好带着孙女去了方云中处过年。 其实她与青川之间……叶寒心中不由泛起一阵苦笑,说真的朱老夫子真没必要对自己心怀愧疚。她与青川这段感情本就先天不良,后天畸形,他们之间存有的隐患太多,就像一个个埋在地下的火雷,朱老夫子只是不小心误踩中了,这才将他们两人的矛盾引爆了出来,所以这事真怪不到朱老夫子身上。 阿笙见叶寒笑容有点浅淡,连忙拉着她的衣衫焦急安慰道:“娘亲娘亲你不用担心师公吃不上饭,你给师公备了好大几车吃的,师公就算吃到明年也吃不完。而且你不是还提前给斜阳巷的何婆婆打过招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