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写了一张答案打印出来,放在了他的物理练习册里。” “然后就被老师发现了?”阮含一问,“这么简单?但是物理老师说办公室门口的监控里没有人偷偷溜进去过?” “因为我之前告诉物理老师,我没有交物理练习册,但其实我把自己的练习册和张清凯换了,考试完之后我去交的是张清凯的。” “那螺丝呢?”白忱挑眉,“螺丝是怎么回事——” 他说着忽然打断了自己的话:“不对,按照他当时的成绩,不应该和你在同一个考场。” “所以你让我拧螺丝,”阮含一眯着眼道,“就是为了给他换考场?” “嗯,”阮恂道:“提前弄坏的桌子是张清凯的,不管是考试之前还是考试开始后发现,报修都非常浪费时间,老师会从新给他找考场,而只有我们考场是空的,所以他大概率会被老师带过来考试,这样我就能看到他的答题卡了。” “可是你没有想过,”阮含一换了个姿势坐着,“要是坏桌子提前备发现了呢?或者老师没有让他来你的考场,怎么办?” “那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呀,”阮恂轻声道,“但凑巧的是,老师和我想的一样。” 所以张清凯因为“作弊”被退学了。 但是他作弊,却是一个没有证据的事实。 半响,白忱笑了,笑的几分调侃:“我现在相信你参加化学竞赛不是去打酱油的,你挺聪明啊?” 阮含一向后一仰,不轻不重的跟着“嗯”了一声。 从给林窈录音就就能看出来,很难想象,同龄的阮恂会在事情发生时敏锐地意识到要录音留证据,可是她就没有。 阮恂低头看着桌布上的花纹,没有说话。 她能感觉到白忱和阮含一都看着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安静却沉重,如有实质,如有锋芒,刺的她立刻汗毛倒竖,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她很害怕别人这样沉默的看着她。 就像是隔了一个装水的玻璃瓶,那背后的景象都扭曲成光怪陆离红红绿绿的线条,她什么都看不清,却能听见诘责和谩骂声……那是她听过最难听的话,却并没有多难以忍受,父亲只是指着她随口一句—— “恶毒。” 因为她在记者来电话采访完之后并没有挂断,而是将依旧保持着通话的手机留在了病房,于是同病室那个并不需要再做手术,却没有停止社会募捐的病友和家人的对话就一字不剩的落在了记者耳朵里。 她是故意的。 父亲问她的时候她也没有隐瞒,她以为自己是对的……但是却被狠狠的骂了一顿。 那时候的阮恂十三岁,深夜里她一个人躺在病房,侧身看着旁边空出来的病床,整整看了一夜。 某一时刻,她豁然明白之前父亲拿给哥哥去开店创业的钱是从哪里的来的,但是她恍惚的不愿意相信——因为从小教导她为人诚信,顶天立地的,也是这个人。 她辗转反侧,最后还是将“钱从哪里来”这个疑问问出了口。 而哥哥理所当然的回答:“你也不算算为了给你治病花了家里多少钱?他们既然舍得捐款,那么有钱多捐点怎么了?” 同行的父亲竟然也没有反对,反而勒令她认错。 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于是就这样和父亲僵持了很久,最终父亲指着她骂,小小年纪,一点良心都没有。 而她低着头,僵硬的站着,咬牙道:“我没错!” 阮含一下意识愣了愣,皱眉道:“没人说你错,怎么了?” “就是,”白忱笑了笑,“你错什么?他那是罪有应得。”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