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听闻娘娘玉体欠安,特从终南山请来仙姑,说是神通广大,或能诊治娘娘之病!” 显王“咚”一声将拳头重重砸在几案上,怒喝:“什么终南山?什么仙姑?藩邦属臣,无论何人,不可再入后宫!” “这”当值内臣看向内宰,低声道,“是西周公带他们来的,这就候在门外了!” 内宰趋前,轻声道:“王上,魏医诊过了,若是不允秦医,臣恐” 周显王这才冷静下来,苦笑一声,摆手道:“罢了,晓谕秦使,依大周礼仪,带秦医为娘娘诊病!” 内宰引领秦医径入靖安宫,宫正禀过,掀开珠帘,引林仙姑趋近王后床榻。王后头裹丝巾,似已昏睡。 不同于魏医,林仙姑既不搭脉,也不望闻,而是离王后数步处停步,揖过礼,扎下马步,双目闭合,凝气聚神,以天目审视王后。 几息之后,林仙姑朝王后再揖一礼,告退出来。 公子疾迎上急问:“娘娘所患何病?” 林仙姑淡淡说道:“娘娘无病!” 公子疾略略一想,嘴角绽出一笑,转对副使道:“将仙姑的话透给魏人!” 一直在设法探听的戚光得到确信,禀报陈轸:“主公,秦人有说法了!” 陈轸急问:“怎么说?” “那仙姑断出王后无病!” “哦?她怎么能断出王后无病的呢?” “听说她是终南山大巫,有神通,能用天眼视人,无须把脉,有病无病过目即知!” “终南山大巫?”陈轸叹服地点头,“嗯,巫、医虽有通处,却是殊途,王后之病,俗医皆说怪异,连王上御医也断不出所以,秦人请来巫医,不失绝妙啊!” “哪里绝妙了?”戚光趋前一步,不屑地说,“主公早就断出王后是装病,秦医不过是验实而已!” “呵呵呵,”陈轸不无受用地笑出几声,“无论如何,这事儿拖不得了。河西密报,公孙鞅节节败退,上将军已经收回河西二十余座城邑并过半失地,将秦人压向长城、洛水一线,秦溃不成军,士气低迷,上将军要本公早日赶赴河西,为他谋划大业呢!” “我也待不下去了。府上那摊子事儿,虽说有元亨楼的老林撑着,我仍旧放心不下哪,前几天就想赶回去呢!” “这些都是小事儿,关键是秦使诊出病因,必至周室诘问天子,周天子理屈词穷,或有可能将长公主嫁予秦室!” “这当如何是好?” 陈轸冷笑一声:“哼,轮不上他了!备车!” 陈轸直入王宫,强硬求见天子。内宰顶不住,只好禀报显王。听闻魏使又来,显王气不打一处来,压住火气道:“魏医不是刚刚诊过了吗,又来何干?” 内宰苦笑:“说是奏请国事!” 周显王摆手:“让他去谒见太师!” “臣也这么讲给他了,可他不听,一定要见王上,否则” 周显王看向他,面色愠怒:“否则怎么?” 内宰又是一声苦笑:“他就撞死在这门上!” 周显王鼻孔里轻轻哼出一声。 “他也不会真撞,可只要他轻轻碰一下,就会酿成事端!” 周显王不耐烦道:“那就宣他觐见!” “他要求在明堂觐见王上!” “明堂!”周显王震怒了,“区区侯国使臣也配进明堂!芽都没冒出来,真当自己是根葱啊!去,晓谕魏使,若要觐见,最高也是偏殿,不想觐见,随他撞哪儿去!” 内宰朗声应道:“臣领旨!” 内宰传达口谕,陈轸不敢用强,同意在偏殿觐见。周显王喝了会儿茶,压住火气,于半个时辰后赶到偏殿,在东周公、御史及几个当值朝臣的陪侍下,宣召魏使。 陈轸沉脸趋入,跪叩道:“大魏使臣陈轸叩见大周陛下!” 周显王冷冷说道:“魏使平身!” “回禀陛下,轸身不能平!” “为何不能平?” “轸奉魏王诏命,使周聘亲。今至洛阳已是月余,迟迟未见回复。轸有辱使命,故而叩请觐见王上,无论王上允与不允,轸只求一句准话,回朝复命!” 周显王脸色黑沉,看向东周公,见他低头,又转向御史。 御史目光直射陈轸,声音不大却强而有力:“请魏使斟酌辞令,在天子面前称王言尊,是大逆之罪!” “哈哈哈哈,大逆?”陈轸仰天爆出一声长笑,叩首,“轸知罪矣!轸叩请大周天子陛下允准轸之所请,使轸不辱使命!” 御史应道:“王后玉体有恙,迄今未愈,王室上下忧心如焚,不宜计议长公主婚事,此情皆已晓谕求聘诸使。魏使若是诚心求聘,可再耐心等待,待王后玉体康复,再行聘亲不迟!” 陈轸拱手,声音阴寒:“王后之病,轸已奏请魏宫使神医诊治,据神医所断,王后玉体安康,并无大恙!周室若是不屑与魏室结亲,直言即是,大可不必寻此托词!” 陈轸此言无疑是“委婉”地警告周室,若不买魏国面子,就是与魏国作对。在场众臣面面相觑。周显王面孔扭曲,全身颤抖。 御史强抑心中狂怒,正色道:“魏使不可妄语,请遵行宫廷礼仪!” “轸这就遵行礼仪!”陈轸缓缓叩首,朗声道,“魏使陈轸叩请周室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