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咳嗽。 “君兄?”嬴虔关切道。 孝公轻咳几声:“不打紧,许是前天夜里受凉了。” “要不,臣弟这就叫御医来?” 孝公笑了下:“不用不用,喝几口水就好了。你说下去。” “我这”嬴虔迟疑了一下,“臣弟实在想不明白公孙鞅为什么会相中那块绝地,是有意呢,还是无知?就算他治国有一套,可治军不同呀!两军对垒,是枪对枪,是刀对刀,是玩命啊!”他越说越激动:“君兄啊,此番大战,开局多好哇,西河郡十六城六十四邑,我们占去逾八成!只要占下西河,上郡就是绝地,是咱囊中之物,想何时享用掏出来就是!可他公孙鞅呢?人家夺一个,他就扔一个,老秦人何时这般不济过?占下的地盘丢光了,他无处可去,只好引大军龟缩在葫芦谷里!他是不敢回来呀!将士中不少人跟从过先君,早晚望到先君薨去的地方,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听他提到先君,孝公泪水涌出来,拿袖抹去。 “君兄呀,这场大战,我们输不起啊!他那十万将士算是咱的家当了,万一有个闪失,” 嬴虔指着外面的帐篷,“剩下这些苍头,不是臣弟瞧不起他们,君兄您也看到了,八百里秦川,能指望这些一直放不下锄头的人吗?三军在将,士卒在技击,在行兵布阵,而所有这些,断非一蹴而就的呀!” 孝公表面镇定,心里却也忐忑起来。 “就眼下而断,公孙鞅断非将才!君兄将十万甲士交到他手里,臣弟实在”嬴虔哽咽起来。 孝公看向他:“贤兄,依你之见,寡人当如何是好?” “闹到这个地步,没有别的办法了,君上当即速诏命公孙鞅回师南撤,南攻临晋,拿下大荔关,我们这里也渡洛接应,合兵一处,背依国土,与魏卒殊死一战!” 孝公闭目思考,良久,抬头:“不妥。寡人既已授权公孙鞅,不可食言!” “君上,您”嬴虔急了,“您太宠信这个异乡客了,他这要这要毁掉我大秦啊!” 孝公正色道:“贤弟不可乱语!”起身:“走吧,我们巡视防务去!” 弯月斜挂,夏虫啁啾。 葫芦谷秦军营区里,一行十几人快步走在营帐间,为首之人是公孙鞅和车希贤,后跟十几个短兵。 前面一个稍大的营帐现出火光,隐约传出说话声。 公孙鞅放轻脚步,径走过去。里面传出各种声音: “晓得为什么吗?秃子不让说光!” 话音刚落,一阵哄笑声响起。 “亏你们笑得出来!我讲个事儿,保证你们背脊骨发凉!” “快讲!” “后晌我奉左更之命前往谷底办差,你猜看到啥了?” “啥?” “葫芦山绝顶的那棵老松树!” “老松树咋了?” “当年先君就薨在那棵大树下面!” 帐中死一般寂静。 “唉,不知怎的,我一看到那棵松树,头顶就冒出一股寒气!” “你怎么知道是那棵树?” 那声音嗔怪道:“我就守在先君帐外,怎么能不知道?” 帐中再现静寂。 公孙鞅脸色阴黑,转对车希贤道:“帐子里的,统统抓起来!”说完扭转头,大步走去。 次日午时,秦营刑场上,秦军千夫长以上将军站作几排观刑。 主席位上坐着公孙鞅、嬴驷和车希贤。 七名秦军将校跪在刑场,每人身后站着一个刀斧手,为首一人正是曾经去过嬴驷帐中、跟先君献公南征北战过的老将军。 老将军抬头,望向嬴驷,声嘶力竭:“殿下” 嬴驷站起来,转过身,扬长而去。 车希贤扔下令箭:“行刑!” 刀斧手举刀,七颗头颅落下。 谕旨在身,陈轸不敢在家多留,于翌日晨起出发,经重建一新的浮桥过河,直赴临晋关。入关时已是天黑,陈轸就在关里歇过一宿,顺便打问一些河西战况,于次日午时不急不缓地赶到临晋城。 听闻陈轸驾到,公子卬喜出望外,亲手为他放下垫脚,扶他下车。 “啧啧啧,”陈轸盯视公子卬,连声赞道,“果然是王师主将,气度非凡哪!” “哈哈哈哈,”公子卬爆出一声长笑,“请陈兄帐中叙话!”携起他的手直入主将府中。 二人府中坐定,公子卬寒暄几句,转入正题:“陈兄,你可是从安邑来?” “正是。”陈轸呵呵笑道。 “你可见过父王?” “不但见过,还带来了谕旨呢!” “谕旨?”公子卬身体倾前,迫不及待道,“父王是何谕旨?” 陈轸微微闭目,模仿魏王的手势与语气:“传寡人口谕,让他谨慎为上,多多请教龙将军,稳扎稳打,不求速胜,但求稳赢!” 公子卬吸一口气,眼睛眯起:“父王为何传此口谕?” 陈轸微微一笑:“轸也不知,许是有些缘故吧。” “哼,狗屁缘故!”公子卬恨道,“定是龙贾那个老东西密报父王的!” “王上对轸讲,秦人或是诈败!轸不懂军事,就想问问将军,秦人是否诈败?” “上卿,”公子卬一把扯起陈轸,“来来来,你亲眼看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