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且这辰光都还在忙活冬耕,一时三刻怕也”
周显王以手捂脸,有顷,抬头:“老爱卿,你意下如何?”
“事情僵了,还能怎么办呢?”
“你是说,答应他们聘亲?”
“不答应也不成呀。老臣恳请陛下好好劝劝雨公主,嫁过去吧。大周社稷唉,雨公主是个懂事的孩子,她懂的,她不会不听劝的!”
周显王闭目良久,摆手道:“晓得了,你去吧。”复又拿起竹简。
颜太师轻叹一声,缓缓起身,拱拱手,迈动一双老腿,颤巍巍地退出。
夜幕降临,靖安宫里一片宁静。
姬雨悄悄来到王后榻边:“母后,您与父王讲妥了吗?”
“还没呢,我在等他。你备妥了?”
姬雨给她一笑:“没有什么好备的。这里的一切,在山林里全然没用,多带几套能够换洗的衣服就可以了!”
王后笑了:“就凭这句话,你可以进山了。”
“父王他会让您走吗?”
“会的。”
“为什么?”
王后目光坚定:“因为他爱母后!”说完,嘴角露出幸福的一笑。
“嗯,”姬雨伏在她怀里,“母后,您能得到父王,真是幸福!”
“是哩。”王后轻抚她的秀发,“母后此去,什么也不留恋,就忧心你父王一人。”
姬雨想到什么,坐起来:“父王为什么还不来呢?”
“照理是该来了,想是有事吧。”王后缓缓起身,“我望望他去。”
王后来到御书房,内宰领她走进。
周显王坐在席上,如一段枯木。
王后缓缓跪下:“汕儿叩见陛下!”
周显王似是没有听见。
内宰趋近,轻声道:“陛下,娘娘来了!”
周显王回过神,抬头看向王后:“你起来吧。”
王后起身,走到显王身边。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我睡不着。”
“为何睡不着?”
“在候陛下。”
“是吗?”周显王略顿,“有啥事儿?”
“是哩。”
“说吧。”
“陛下还记得那个揭榜的年轻人吗?”
“他怎么了?”周显王脑海中渐渐浮出白天的那个口吃。
“他不是捣乱来的,他是神医派来诊治臣妾之病的。”
周显王惊愕:“哦?”看向王后。
“神医托他捎来药方,可他口齿不清,加上紧张,竟然未拿出来,是雨儿到天牢望他,他才献出药方。”
周显王笑了:“太好了。他开的什么方?”
“是一个偏方。”
“太好了。是什么神医?”
“鬼谷先生!”
“是你常常念叨的那个鬼谷先生吗?”
“正是。”王后悄声道,“他来洛阳了!”
“他的偏方是接你进山,对吗?”
“对的。还让我带雨儿一起走。”
周显王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是吗?”缓缓闭目。
周显王的沉重语气及突如其来的沉默,使王后心里一紧。
“陛下?”王后声音极轻。
“去吧。”周显王的声音越发沉重,“你们都去吧。”
王后不无诧异地凝视显王。
时间凝滞。
不知过有多久,周显王猛地睁眼:“去呀,要走就快走,这还守个什么?”
王后怔了下,缓缓起身,再拜,辞别。
内宰送到门外,王后道:“你跟我来!”便头前走去。
内宰跟上。
走有一段,王后停步,盯住内宰:“发生什么事了?”
内宰悄声道:“后晌老太师来了。”
“太师说什么了?”
“秦使找他了。秦使说,秦国的殿下看中雨公主,必须把她聘走,否则,他就留在洛阳,他的三千甲士也要进洛阳城”
王后惊愕:“他他们想干什么?”
“听太师说,秦人生气了。秦人说,娘娘前番装病,是因为魏室捣乱,情有可原,此番装病,就是不给秦公面子,是有意让秦室难堪!”
“太师他怎么想?”
“太师的意思是让雨公主嫁给秦人,没有其他办法。秦人素来粗鄙,秦卒如果进城,如果闯进宫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后喃声道:“难怪陛下”
“是哩。太师走后,陛下就闷闷地坐在那儿,一直坐到现在,饭没吃,水也没喝一滴。你说这怎么办呢?”
王后呆立良久,一步一步地挪向靖安宫。
一夜过去了。
凌晨时分,靖安宫的宫人仍在熟睡。
王后动也不动地坐在软榻上,两眼盯住那只随她嫁过来的玉瓶。
玉瓶完美无缺,立在黎明的辉光里,若不细看,谁也看不出它已破碎,是她花费整整一夜将它重新拼接!
靖安宫里,宫正匆匆走进,从袖中摸出一只锦盒,双手呈上:“娘娘,您要的桐油,老奴总算寻到了!”
王后躺在榻上,微微欠下身子,指下妆台:“放那儿吧!”
宫正走到妆台前,寻思有顷,拉开一只抽屉,将锦盒放进去,转对王后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