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怪气道:“啧啧啧,这就是儒门的礼仪哟,温良恭俭让!”故意看向魏嗣。 孟夫子连殿下也不打个招呼,显然过分了! “父王,”魏嗣气呼呼道,“老匹夫……” 魏嗣话没说完,就被惠王喝住:“魏嗣!” 魏嗣气呼呼地别过头去。 “说吧,”惠王看向张仪,“都有什么好消息?” 张仪将使秦收获细禀一遍。与副使史举有所不同的是,张仪的禀报增加了与秦王讨价还价的细节及秦国为伐齐形成决策的不易。 “他只出五万人,这不是儿戏吗?”惠王不屑道。 “五万全是锐卒,”张仪应道,“虽说不及庞将军的虎贲,却也是以一当十的。再说,用兵在将,秦王特别从巴蜀调回司马错,反观齐人,孙膑、田忌之后,又有谁还能将兵呢?” “田婴!”惠王脱口而出。 “一则不是司马错对手,二则臣料定他不肯将兵!” “为什么?” “因为田婴为人伶俐,能审时度势。作为相国,他是不肯冒不胜之险的!” “齐王若求救兵呢?” “王上扳指算算,有谁能救齐人?”张仪扳起指头,“赵人吗? 他们得先越过漳水,打败大魏武卒后再越过河水,是不?韩人吗?韩侯若是敢动,函谷关的秦人就会出兵宜阳,相信秦人早对宜阳的乌金垂涎三尺了。楚人吗?齐人无端偷袭项城,杀人无数不说,还烧了无数库房,昭阳气得吐血,出兵伐齐,若不是忌惮田忌与孙膑,只怕早 就打到临淄了。燕人吗?当今燕王是秦王的女婿,女婿能打丈人家吗?能救齐人的只有一人,就是大王您。敢问王上,您愿救齐吗?” 张仪一番口舌合情合理,完全打消了惠王的疑虑。 咚的一声,惠王一拳震几,几乎是吼道:“休想!” “父王,”魏嗣接道,“我们也出兵吧,好事不能让秦人占完,是不?” “怎么出?”惠王看向他。 “依儿臣之意,我们也出兵五万。秦人打秦人的,我们打我们的。嗯,不对不对,我们为秦人做个底,秦人打前阵,我们打后阵。秦人打赢了,我们管理秦人占下的城池;秦人打不赢,我们也好接应。”魏嗣抛出他的算计。 惠王闭目有顷,看向张仪:“张爱卿,你意下如何?” “臣听王上!”张仪把皮球推回去。 惠王又想一时,看向魏嗣,断然说出二字:“不可!” “为什么呀?”魏嗣急道。 “秦人出兵就是秦人出兵,有好处,自也该秦人去得!”惠王转向张仪,思虑已定,“张爱卿,秦人远道而来,慰劳一下也是该的,万不可殷勤过头,反给人家添乱哪!”重重地打个哈欠,现出困意。 “臣告退!”张仪、魏嗣起身,揖退。 出宫之后,魏嗣颇为郁闷。 “张相国,”魏嗣叫住走在前面的张仪,“你说,王上为什么拒绝出兵,将所有好处白白让给秦人?” 张仪顿住步,扭头,盯住他,良久,苦笑一声,未置一词,转个身,大踏步走去。 “张相国——”魏嗣紧追两步,见张仪没有停下的意思,也就放慢脚步,闷头回到他自己的东宫。 这个宫原本是太子申的。在太子申殁后,宫中的一切,除去夫人与几个育有孩子的嫔妃之外,全部被他接管了。 主宰东宫的却不是他的原配夫人,而是天香。 自从陪他嗅了一路尸臭之后,侍妾天香的地位扶摇直上,只差被正式任命为夫人了。 “殿下,”天香一身睡衣迎上来,半是嗔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叫人家好等呢!” “你说,”魏嗣一脸火气,“父王为什么听不进我的忠言?” “父王怎么了?”天香赶前一步,笑吟吟地为他宽衣解带。 魏嗣将宫中之事详述一遍。 “你呀,”天香笑道,“看来是永远也算不过父王了!” “咦?”魏嗣看向她。 天香如对待孩子一般将他扯进浴室,按进早已备好的大浴盆里,用一块粗麻布为他搓背:“我问你,秦国与齐战,会是什么结果?” “这还用说,秦人肯定胜呀!”魏嗣应道。 “好吧,”天香停手,“秦人若胜,能有什么好处?” “这……”魏嗣真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秦人的战利品无非是金银财富,土地女人。”天香分析道,“齐人如果败了,金银细软能留给秦人吗?他们或藏起来,或毁掉,是不会留给敌人的。齐地所产,无非是粮食与盐。秦人缺粮吗?关中是粮仓,还有蜀粮可以接应。反观齐人,粮食倒是紧巴。至于食盐,秦有巴盐, 吃起来远比齐盐好。至于能生娃子的女人,秦国多得是,秦国差的是男人,是能种地会打仗的男人!可齐国的男人秦国敢要吗?秦国唯一敢要也想要的是土地,可齐地与秦远隔万水千山,秦人能背回去吗?” 魏嗣睁大眼睛。 “秦人如果胜了,土地、女人、盐巴……父王算准了,所有好处,没有去处,全部都是魏人的。既然都是魏人的,父王急什么呢?” 魏嗣长吸一口气。 “我再告诉你,父王盘算的远不只这些。” “还有什么?”魏嗣急问。 “还有泗下诸国,尤其是宋国。如果秦人把齐人打败了,宋国也是你们父子的,秦国拿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