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深火热之中。
赵亮一个翻身爬起来,迅速不计前嫌地隔在了这父子俩中间,“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赵队抓贼还是有几把刷子的,但劝架的台词实在太老套了。
全体围观人员合唱般地摆出了o型嘴:“……”
景澄胸前的防弹背心上还印着他爹那个顶天立地的大鞋印,此时他默不作声,转路绕过二人继续疾步朝劫持现场走去。
程局的声音在背后悍然响起,指着他的背景道,“行动命令是我做出的。你是个男人!你自己带来的人,你就自己把她平安带回去!”
左边是防弹的路虎车,右边是市局的一辆警车,身后是七八米高的高速主路路基桥桥壁。桥壁上方设有数米高的隔音屏障,狙击手无法在不惊动劫匪的情况下从上方设伏。
特警之前的狙击手现在已经被重新布置在劫持现场对面的两处埋伏点待命,但劫匪十分狡猾,始终将身体隐在倪澈的身后,借助人质和两边的车体掩护住自己,僵持的十数分钟里半点也没有露出破绽。
倪澈被劫匪的左臂环过脖颈勒住,这使得她半跪在地上的姿势有些狼狈和吃力,如果她放任自己遵循地心引力踏实地跪在地上,自己和劫匪的身高差势必导致脖颈被对方勒紧,这种慢性窒息虽然不至于十分要命,但很可能会诱发她的哮喘,那时她大概真就要身死于此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原本周围都是警察营造出虚无的安全感在她看到送水人手臂上的那个烟疤时轰然坍塌,自己怎么这么蠢,景澄的车里明明给她备着一瓶水,怎么会再找人来送水这么多此一举!
当时她强迫自己维持住自然的表情,另一只手却迅速地扣住车窗按钮将车窗强制升起来,只是车窗闭合的速度太过缓慢,那人手臂猛地下压,连同她的手指一并按在落窗键上,紧接着便咔哒一声从里面解锁了车门,冷硬的枪口随即伸入车门缝隙抵在她的侧颈。
“听话,慢慢下车。”枪口顺着她的衣领向下,经过肩膀、后心、脊背,最终停在她的后腰上。
短暂的大脑空白过后,想象中的恐惧并没有轰轰烈烈地来临,远处响起爆破声,景澄的任务执行完了吗,他没有危险吧,还会来得及过来看看我吗?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实在太狼狈了,比七年前中枪倒在台阶上还要狼狈,不见也罢。
冷冷的枪口此刻就自下而上地抵在她的右侧颈动脉上,只要劫匪扣动扳机或是不小心走了火,子弹就会穿透她的脑袋,掀飞她的头骨,在她痛苦的指令尚未来得及传遍全身之际,大脑便会首先死亡,是一种全无痛苦的结局。
对面的谈判专家正跟劫匪说着什么,她听不清也不想听,恍惚中,倪澈在人群中看到了景良辰的身影,那是这里她唯一熟悉的一张脸孔。虽然平时见了面俩人都没给过对方什么好颜色,这会儿倒是比别人多出了几分亲切。
倪澈竭力将目光远远投过去,投进景良辰那双哀伤起来尤其相似于景澄的眼睛里。那一刻,景良辰却在完全不同路的脑电波中接收到了她传递过来的信息,那是一种违心的拒绝,拒绝景澄看到她现在的模样。
可是已经晚了,浑身戒备的景良辰此时注意力完全在倪澈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悄然近身的景澄。景澄站在他身侧,一把捏住他的胳膊,铁钳般的手指骤然收紧,几乎要将他的大臂一把捏碎。
倪澈勾起嘴角向他望过去,泪水却呼啦一下沾满双眼,让她的视线瞬间模糊不清。她的双手下垂紧紧攥住裤脚,此时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于是倪澈以几不可见的幅度轻轻摇了摇头。
就连这个细微的动作也被精神高度敏感的劫匪捕捉到,抵在她下颌的枪口粗暴地用力向上狠捅,使得倪澈不得不更加僵直地绷紧身体将头后仰,骤然受到压迫的喉管让她不由自主地轻咳了几声。
“要断了——”景良辰委屈地垂眼看了看自己备受压力的手臂。“别怕。”他听见身边的景澄轻声说。“可是,疼——”
即便夜色浓重,身受束缚,倪澈也没有再将目光从景澄身上移开一秒钟,别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