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之忠是谁?”苏霁问。 “楼之忠是尚书省的尚书仆射,当了十几年的宰相。”婆子悄声道。 过了好几天,苏霁才意识到,二十四司的女史皆出身显贵之家,不是功勋世家后代,便是当朝权臣之后,入宫做女史不过是为了给她们的履历上再镀一层金罢了。 这和苏霁预想的大不相同——本以为是谋个职位,看看病,采买药材,过自己的日子。结果她来这里,成了给这群贵女们拍马屁的。 “哎,我这副样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宫?”苏霁卸下这一身行头,对镜独自发愁,“凤鸣还等我救他。” 苏霁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计上心来——既然太子不介意自己杀手身份,还招她为幕僚,那么凤鸣这件事情,如果请求太子出手…… 苏霁在心里盘算,觉着这个想法危险系数极高,但是眼下,仿佛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披上斗篷,苏霁利落地起身,准备往东宫那里探探口风,能成算她走运,不能成便算给太子殿下拜个年,巴结巴结大佬也是好的。 - 东宫,外面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屋里头,太子端坐上首,左手持着一道折子,右手握着狼毫小笔,那笔滞在空中许久,却未曾下笔,只因太子在听堂下魏九的密报。 “魏九跟踪数旬,昼夜不离,可是那苏霁行迹未见有异,一如常人。”魏九眉头紧皱,“实在难以知晓苏霁这次行动的目标。” “苏霁行事缜密,探听不出什么才是正常。”太子用狼毫笔写了几个字,揉了揉左臂。 自从骨折痊愈后,他那里虽然看不出伤过,阴天下雨时却麻痒微疼。 太子复又道:“不过,苏霁的行动目标,本宫倒也能猜出个大概。” 魏九愣了一下,迟疑地道:“殿下是说……” “她一个杀手堂天阶杀手,装作不会武功,从树上掉下来,恰好掉在本宫怀里。”太子道,“这行事不能再明显了,不过这倒也符合她的风格。” 魏九略显犹豫地道:“是……只是殿下您不是也说,那日她从树上摔下来时,竟张皇失措,头部先栽了出去,站起来连腿都软了。” “这的确不像一个常年习武之人的反应。一个习武之人摔下去定会变换姿势保护自己,这是头脑中不必想,身体便会自动做的。”太子也是疑惑。 那日他冷眼瞧着苏霁从树上坠下,便退了一步,一副看戏的样子——既然苏霁自搭好戏台,那他也无妨看个热闹。他这个英雄不去救美,这美人儿便会自己长出翅膀来,飞上去救自己。 可苏霁越坠越快,越坠越快……一直到仅离地面半尺距离时,苏霁甚至都没有起势上去。 离地这么近,就算是他自己武功至盛时,也难以自救。 太子心境不再平静,心也纠结在了一起。他的心尚且在犹豫,可是身子却先一步飞出了去,救起了苏霁。 太子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是苦肉计,那么苏霁,她赢了。 见太子叹息,魏九道:“苏霁她自诉武功尽失……或许确有其事。” “就算武功废了,身体的反应也不会丢。”太子忆及往事,道,“那一剑是我当年亲自刺下,什么样的力道,什么样的手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使剑从不伤人经脉,苏霁也不例外。” “这样说来,苏霁说的什么被一剑刺伤,武功尽废全是子虚乌有。”魏九道,“可是一个习武之人完全一直自己的身体本能绝非易事;更何况,她的目标既是陛下,那为何数旬之间从未找过陛下?” 恰在此时,外头守门的太监报:“报!苏司药来请安了,殿下,您看……” 第18章 隆冬腊月,苏霁拘谨地立在东宫前,等待小太监的通报。 来来往往的太监宫女步履匆忙,临近年尾,总有许多事,更有许多心思活络的趁此机会献上贺礼,不时就能看到几个太监侍从抬着箱子进来。 没想到古代的年尾竟然这么忙碌,这下她够呛能见到太子了。 苏霁叹了口气,呼出一道白气,白气四散而去,眼前模糊的景色又变得清晰。东宫朱门缓缓打开,出来个模样标致的女子,她三五步迈出门槛,站在中央,爽朗大气地笑道:“太子殿下说了,谢诸位的美意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