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不禁抬头,远远地望着太子抚琴时认真的模样——真像古画中画的那样,翩翩君子在台上悠然地坐着,抚琴,吟诗…… 苏霁正在想象的世界自由飞翔,不知觉一曲终了,琴音恍然停止。苏霁痴痴地看向台上,只见太子缓缓地起身,眸中一片烟波雾霭,向宴席的方向深沉地望了一眼。 苏霁总觉得,那眼神是在看向她。不过,根据科学研究表明,人的自恋心理作祟,别人看任何人,人都会潜意识地认为是自己。 “闻弦知雅意。”皇上赞叹道,“你的琴艺又精进了。” 太子含笑自谦,之后便退下了。 接下来,前有陈采女弹琵琶,后有张贵人扇子舞,却都无法与太子琴声之精妙相提并论。 “赵贵人,霓裳羽衣舞。”唱礼太监道。 苏霁递了眼神给两个小太监,然后精神高度集中,只盯着赵嘉柔与她底下的舞雩台。 赵嘉柔起势,将鬓钗簪满的头埋入桃色的水袖中,乐声渐起,那藏在水袖中的俊脸半露,犹抱琵琶,下个瞬间,赵嘉柔挥动灵巧的双臂,水袖随之飞舞到天上,像是漫天飞舞的桃花瓣儿。 苏霁看得呆了,但是仍旧分神去看舞雩台的水下——最里头的水面上上下下,不时激起水花儿。 苏霁冷哼一声,果然有猫腻。只见那两个小太监早已奉了命,见到舞雩台底下有人,便悄悄地绕了过去,在宴席看不到的舞台背面下水,预备去捉底下的人。 两个人的力气总是比一个人强些,任那贼人水性再好,扑腾了一会儿,便再也支撑不住,被苏霁的两个小太监捉住,将他撕扯到岸上。 宴席中,早有人已经看到了三个人撕斗的身影,只是皇上看得兴味正浓,站了起来,不时击掌,显得激动极了。这位皇上性子急,爱杀人,他们不敢出声打扰。 苏霁以为那贼人已经捉住,便安心看赵嘉柔的水袖舞。此时,表演已至尾声,赵嘉柔一跃而起,飘飞的水袖与跃起的赵嘉柔相互映衬,仿若真的是月宫中仙女儿一般。 赵嘉柔重重地落在了台上,只听“咔哒”一声,舞雩台承受不住这压力,直接垮了。梓木料四散而飞,整个木质结构的台子完全地塌了。赵嘉柔面色虽慌乱,却仍完成了最后的收尾动作,随着破碎的木板一齐落入水中。 苏霁瞪大了眼睛,现在那两个太监正捉着那贼人,哪有多一双的手脚去救赵嘉柔呢? 苏霁不顾礼仪,立刻奔向赵嘉柔的方向,向两个小太监高呼:“救人!救人!” 那两个小太监抓到了人,以为事已了,只等苏霁的赏钱,在精神上疏忽了。何况,救赵嘉柔不一定成功,可抓贼人已是板上钉钉可以讨赏的,他们又怎么肯放弃手中的贼人,去救赵嘉柔呢? 却没想到,有一个身影从正中直飞向舞雩台,双脚轻点水面,凌波微步,用双手护住赵嘉柔,在破碎的木板中寻找着游出去的方向,这个人正是——皇上?!? 皇上的人设就这样崩了? 苏霁目瞪口呆,总是听说皇上昨儿杀了某某,今儿又杀了某某某,明儿预备着杀某某某某,她又何曾想过皇上有一天也会下水救人? 皇上边拖着赵嘉柔,边用力划水,游向岸边,却在一处停滞了许久,脑袋慢慢地沉了下去。 皇上不会就这么驾崩了吧?荧惑守心,所以皇上救人不治,英勇牺牲? 苏霁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去寻个长棍子什么的,可却没有——为了避免宴会发生事故,王尚宫命人将一应树枝长棍都细细收了起来。 忽然,一袭紫衣从空中飘过,在波澜不惊的水面上略点了几下,荡漾着微微的水纹。太子在空中暗用内力,“咔”的一声,紫公服撕裂成片片碎布,太子身上只余下单薄贴身的一层棉衣,他纵身,一个猛子扎入水中,背起皇上便游上了岸。与此同时,几个御前太监也七手八脚地将赵嘉柔救了上岸。 宫女太监们环绕着太子,只见皇上斜躺在地上,左脚腕处缠绕了几根青绿色的水草,半昏迷着。太子右掌轻拍着皇上的背部,皇上口中便吐出了许多水来,沾到了花白的胡子上,胡须间的缝隙拉扯出粘稠莹亮的水丝来。 太子向近侍太监寻了块干净帕子,细细替皇上擦拭,柔声问道:“父皇,您醒了?” 皇上恍恍惚惚地恢复了意识,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不断嗫嚅着:“嘉儿……” 太子面色动容,握紧了成帝的手。亦有那初入宫,不省得陈年旧事的宫女太监,以为皇上唤的是赵贵人赵嘉柔,忙去看另一头落水的赵贵人如何了。大家这才恍然发现,情势危急间,全都顾着皇上安危,却将赵嘉柔孤零零地放在了地上。 太子循着宫人们的视线,看到苏霁跨在赵嘉柔的身上,剧烈地按压着赵嘉柔的胸部,每按压三下,便嘴对嘴地向赵嘉柔口中送气。 太子见周围这样多人,呵斥道:“下去罢,今日你们什么都没看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