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仆人从角门进了宁府,快步朝着正院而去。 “出大事了,我要见老爷!” 仆人找到管家,急得满头大汗。 管家皱皱眉。 老爷如今都被停职了,还能有什么大事? “老爷从宫里回来之后,心烦又困倦,如今正睡着呢,你难不成要让我将老爷喊醒不成?” 管家显然今日也受到了殃及,没好气地看着仆人说道:“庄子上能有什么大事?且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仆人是在宁家名下的城外一座庄子里的小管事。 “当真有大事!我必须面见老爷!”仆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否则酿成大祸,来日咱们都讨不着好!” 有些事情,是他暗下偷偷地替老爷办的,管家并不知情,他自然无法与其言明。 管家闻言,眼神微微一变。 他是夫人提拔上来的人,老爷那些腌臜事他确实没亲自沾过手,可不代表他一无所知。 多数时候,他也只是与夫人一样,装作不知道而已。 再联想到半个时辰前隐约听到的一些有关物水河女尸的风声,管家心底更是震动起来。 莫非是…… 他不敢多做深想,更加不打算再多问,面上并不显露半分,只语气倨傲地道:“那你且随我来,可若老爷不愿见你,我也没别的法子了。” “是是是,快些走吧!”仆人片刻都不敢耽搁。 管家便将人带去了宁通院中。 “滚出去!天塌了也别来烦我!” 卧房内,宁通朝着通传的下人重声呵斥道。 他正烦着呢,不仅是因为被责罚,还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那玩意儿竟被吓出毛病来了——眼下他可得好好养养精神。 人生在世,耽误了行乐怎么能行? 仆人听得头皮发紧,可终究觉得事态重大,咬了咬牙,闯进了卧房内,噗通一声跪下道:“奴才是物水河后庄子上的管事——老爷,当真大事不妙了……如今还得您出面及早主持大局啊!” 若不然,真叫程然查到了他们头上,到时再想善后,只怕就更加不易了。 到底那不是一两条人命那么简单,如若不然他们也不必大费周章地将尸身沉入河底了。 尤其老爷刚被停了职,今日不同往日啊。 宁通固然被吵得想要杀人,可听得此言,好歹被警醒了一二,当下从床上坐起了身。 “你说什么?”他拧着眉毛问道。 “老爷,这……”仆人看看左右人等。 宁通不耐烦地一挥手,余下之人便都退了出去。 “有屁快放!” “是……老爷。” 临到此时,仆人反而畏惧起来,生怕会受到迁怒,因此脸色发白,声音颤抖地说道:“那些被沉入河里的尸身……今日忽然被京城府尹程大人带人全都……挖出来了,且眼下已都移送去了京衙!据闻京衙内又传唤了许多附近的百姓前去仔细盘问……眼下事情都已传开了,声势也闹得极大。” 宁通闻之大为恼怒。 “你们怎么办的事!” 仆人吓得直哆嗦。 就知道,老爷会迁怒他! 可那些尸体又不是浮上来的,可以怪他们没绑紧,或是他们做事时被人瞧见了——而是被人挖出来的啊! 照此说来,这天下哪里还有能藏尸不被发现的地方? “老爷,奴才们向来谨慎地很,从未出过任何差池,那处河段平日里几乎无人会靠近……今日奴才打听过了,是被一群下河找东西的百姓们意外发现的!” “少跟我狡辩!定是你们近来做事被人盯上了!” “岂会啊老爷,自一个月前开始,眼瞧着物水河水面变低,奴才们一时都没敢再继续丢进去过——” 甚至最近他们几个都在暗下合计,若是再没有雨下下来,就先将尸体先捞上来。 可挖尸不比抛尸那般简单,加上现如今流民遍地,便是夜里动手也不能保证不会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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