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留些路,总归是好的。 “找人暗中跟着姑娘。” 蒋太太朝着身后的贴身婆子吩咐道:“当心些,别叫她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近来发生的事情不少,她担心向来心高气傲的女儿受了刺激,背地里再做出什么不管不顾的事情来。 由着她折腾,那也得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才行。 婆子应了下来,忙去照办了。 …… 两刻钟后,蒋令仪乘着马车出了门。 “数日前叫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结果了?”马车内,蒋令仪向丫鬟问道。 丫鬟微微点头,低声答道:“奴婢去打探过了,那位宁姑娘……已是疯癫了,前不久还因发疯跑了出来,在街上伤了人。据说身上都是伤,腿似乎也瘸了一条。” 蒋令仪闻言微微皱眉。 宴真竟疯了? 宁家年前因宁贵妃谋害六皇子,构陷皇太子之事被牵连抄没,举家早已搬去了破败的西城胡同。如今的宁家人,半点权势都没有,又因以往作恶多端而深受百姓痛恨,活得可谓如老鼠一般—— 而如今宁贵妃又没了。 如此情形之下,那昔日的宁家夫人,会将气撒在宴真身上也没什么稀奇的。 可若宴真真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那可就半点也用不上了。 毕竟真正的疯子,是不可能听话的。 但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有没有疯透,还需亲眼看过才能知道。 她还是要见一见宴真才行。 可不消去想,也可知宴真如今必然是被宁家人死死看着的,要想掩人耳目地见上一面怕是不易。 蒋令仪眼神微动,想到了前不久刚从牢里被放出来的宁临风—— 听说这位曾因伤了定国公府的表姑娘而入狱的宁家四爷,当初因受刑也断了一条腿,自出狱之后整日烂醉,一味消沉萎靡着。 通常这样的废物,只要给些他需要的好处,要他帮着她见上宴真一面,应当是能商量得通的。 蒋令仪心下飞快地盘算着。 丫鬟在一旁无比不安,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劝道:“姑娘,奴婢以为……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之上,应是不宜再贸然行事……还是先顾好眼下才是要紧事。” 她有预感,姑娘想找到那位昔日的宴真郡主,应不会是像之前那样单单只是为了抹黑张家姑娘的名声而已。 宴真向来是以性情暴戾,做事大胆没有顾忌而为人所诟病畏惧……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蒋令仪眼神讥讽,冷冷地道。 她自然知道眼下不是好时机。 她只是在提前谋划,寻找合适的棋子罢了——待等到合适的时机,她定要张眉寿摔一个粉身碎骨! 而同张眉寿有旧仇的宴真是她最先想到的一颗可用的棋子。 这样的棋子,哪怕败露了,推出去丢了便是,不会什么后顾之忧。 是以,得寻个时机见一见,瞧瞧可是当真废的不能再用了。 蒋令仪阖目盘算了一路,直到马车在大永昌寺外停下,才张开眼睛。 下马车之前,丫鬟取了幂篱替其戴好,才将人扶下马车。 即便今早落了一场小雨,此时大永昌寺内的香客亦是络绎不绝。 蒋令仪先去了前殿上香。 点了香之后,持香的手微微一晃,香头上还通红的香灰被抖落,有一块儿落在了她右手手背上。 “姑娘……!” 丫鬟忙惊呼一声,抬手将那香灰扫去。 然她动作再快,那白皙的手背上亦被烫出了一小块红痕来。 蒋令仪却似并不在意,面色平静地阖目,朝着佛像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之内,跪在蒲团上低声祈愿。 烧完香出了大殿,她目不斜视地步下石阶,只见石阶旁立着一道宝蓝色的少年身影。 少年身侧站着一名白面小厮,此时主仆二人的目光皆在往来之人身上,似在找人。 蒋令仪脚下刻意一顿。 “姑娘?”丫鬟见她忽然不走了,遂疑惑出声唤道。 少年闻声望去,短暂的打量之后,眼中遂是一喜。 是她来了…… 她终究还是来了!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