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如何医好的,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王家公子的师父无名僧人出手医治,也有人说是苍家寻来了隐世名医,更甚者有人言,是一夜醒来忽然得以视物。 当晚,张眉寿心情极好,用罢晚饭之后,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了许久,带着阿荔赏月谈闲天。 她心情固然是好,大永昌寺中的继晓却已是无法静心打坐。 苍家公子身上的念蛊被解,他午后已有感知。 命定之人的下落他心中已有答案,这念蛊解是不解,对他而言并不值得留意。 真正使他心中不定的,是皇帝的态度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 还有如今尚被关押着的章拂—— 锦衣卫必在设法彻查他的真正来历,如今不知是何进展与结果…… 这几日他反复地想过了,心中渐渐浮现了一个猜测。 这叛徒的身份,会不会当真与白家有关? 窗未关严,室内油灯忽明忽暗,映得僧人目光愈发沉冷难测。 …… 两日后,齐家。 正值午后,张眉娴坐在窗边椅内做着绣活,耳边是阵阵蝉鸣声,然她脑中想着的,却是自家二妹前日里的那番交待。 第862章 诏狱 她至今想不通二妹为何要同她说那些话…… 张眉娴走神了一瞬,指尖忽然传来刺痛,让她忍不住皱眉。 指尖立即冒出鲜红的血珠子来,她唯有赶忙将绣绷子搁下,拿帕子握住受伤的手指。 一旁的丫鬟见状忙上前来。 “少奶奶可是刺到手了?” “不打紧。” 张眉娴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阵脚步声并着男人的声音传至耳中。 “怎么了——” 齐章快步走了进来。 丫鬟忙矮身行礼。 “没什么,不小心扎了一下手指而已。”张眉娴朝他笑了笑,问道:“您处理完公务了?” 齐章为人上进,即便今日休沐,也一早便去了书房中。 齐章“嗯”了一声,在她身侧椅中坐了下去,拉过她的手,边吩咐丫鬟取了温水来。 他拿手打湿了帕子,替她将指尖的鲜血擦拭干净后,又叫丫鬟剪了软纱布,亲手将她的手指包好。 张眉娴几番拒绝不得,由着他做完这一切,不由有几分哭笑不得。 她私下听下人说,这位在战场上曾是受过重伤的,带伤上阵是常有的事情,她也曾在他身上瞧见过那些旧伤……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对她这被针尖刺了一下的手指这般细致周到地对待—— “怎会刺到手指?什么绣活儿须得你亲自来做?” 齐章此时才顾得上问。 说话间,目光落在那绣了一半的东西上,只见所绣乃是一丛文竹,显是男子所用。 “……不是要到乞巧节了,便想着给您绣一只荷包。”张眉娴笑着说道。 实则她本也没有往这上头想过,只是听了个嘴快的丫头说齐章前几日出去,亲自替她挑了首饰回来,应是打算等到乞巧节时送与她—— 为免到时收了东西却拿不出还礼来,她才想到了绣上一只荷包。 本也想过买些什么回来,但他却也不缺什么,倒不如自己亲手做些小物件儿来得有诚意。 她这厢本着几分礼尚往来的心思,齐章却浑然不知,眼下听说东西是给自己绣的,愣了片刻后,才得以轻咳一声,道:“既如此,待伤养好了之后再绣也不迟……做完了这一件,以后还是少碰这些东西为好。” 他本想连这一件也不让她绣了来着,可既然是给他的…… 张眉娴不禁笑了。 “这哪里算得上是什么伤。左右也是闲来无事,只当是打发时间罢了。” 在旁人眼中,女红乃是后宅女子本分,可到了他这儿,却似乎成了‘容易伤人的活儿’,交待着要‘少碰为好’。 张眉娴面上笑着,心底却涌现说不出的暖意。 她嫁的这位夫君,好像处处与旁人不同。 她不是迟钝之人,清楚这份不同意味着什么。 她受宠若惊,又有些愧疚。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