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在外长大的三哥,心中到底是装满了赤热的。不像他,一身沉暗之气。 更何况,朝廷如今已经替白家翻了案。 殿下与张姑娘,也确实是值得去效忠追随的明主。 若他是三哥,大概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思及此处,白景思释怀地笑着道:“这样也好。” 白家的人,总不能都像他这般死气沉沉吧。 不多时,见二人一同折了回来,阿荔便迎了上来。 “怎也不见你笑一下……” 见白景思进了厅内向太子殿下和自家姑娘请辞,阿荔将棉花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棉花没说话。 他到现下都还觉得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 见他沉默,阿荔忽然想到了什么,善解人意地安慰道:“我知道你心中必然也不好受,但总归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日后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事……” 弄清了身世,本该是一件叫人开怀的事情。 可白家早前却遭遇了那等事,如今偌大的白府里只有一个白四公子了。 想来这狗男人心中多少也是难过遗憾的,只是向来不擅表达而已。 “嗯,我知道。”棉花点了头。 阿荔抬起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棉花看了一眼今晚被先后被两人拍过的肩膀,问她:“你不问问我们方才都说了什么吗?” 阿荔笑了笑:“还用问吗?” 自家的狗男人自己当然了解。 棉花也笑了笑。 是啊,他的选择,阿荔一定是能猜得到的。 见他终于笑了,阿荔问道:“对了,我方才突然想,你义父先前给你取名叫棉花,难道是因为你本姓白?——那从今往后,我是不是得喊你作白棉花了?” 棉花面上笑意一滞。 “方才我问了,我本名叫做白景平……” “我不管,我就管你叫白棉花——” 阿荔双手一拍,哈哈笑起来。 白景思离开别院之后,张眉寿同祝又樘在园中散了会儿步。 “方才殿下交给夏伯父的东西,可就是那致使陛下中毒之物?” 二人并肩慢慢走着,张眉寿轻声问。 祝又樘点头道:“不错。是今日刚查到的,正如我先前猜测的那般,确是出自寿康宫。” “可查到是何人所为了?” “尚不明确。”祝又樘道:“对方行事缜密,且一早就有了防备之心,哪怕皇祖母此次动作不慢,却也只在小厨房里搜到了那些药粉而已——平日里,这药粉广用于寿康宫中的点心与补汤中,因本身无毒,故而不曾被察觉。那些点心等物,再由寿康宫送去养心殿,同丹药一同被父皇服下之后,便有了毒性。 但凡平日里有机会出入小厨房的宫人们,都已细细地查问过了,如今可疑者约有五六人。皇祖母之意是接下来之事由她亲自来问,三日之内必定会给出一个交待来。” 张眉寿听得点头。 如此算得上是大进展了。 明确了是哪一味药所致,夏伯父应很快便能配得出解药来。 至于继晓安插在寿康宫内的暗桩—— 张眉寿权衡了片刻,到底未有多说。 她总觉得,太后这般态度,似乎像是已经猜到是谁了。 但她想得到的,她身边的人自然也想得到,也无需多说什么了。 “太后娘娘的安危还须多留意一二。”最终她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祝又樘颔首。 这一点自然是不能让那暗桩钻了空子的。 况且,皇祖母心中也有分寸在。 “此事既已查到眉目,那可告知陛下了?” 祝又樘摇头道:“今日去了养心殿,即便说明有要事,父皇亦不愿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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