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雷隐就只好陪着笑,跟在后面。 一双牛眼,始终盯着两个人牵在一起的两只手。 到了瀚天宫门前,萧怜四下打量了一番,这里倒是与她记忆中没什么区别,只是心头没来由地有些酸楚。 这个地方,她不喜欢,整个神域,她都不喜欢,这里没有欢乐的记忆,有的,全是哀伤、愤怒和绝望。 当初,她是跟着他来的,只有他可以依靠。 现在,她还是跟他一起来的,依然只有他一个人可以信任。 胜楚衣比萧怜落后半步,有意无意瞥了眼头顶高悬的一面镜子,镜子上用上古大篆刻了三个字,天光镜。 这天光镜,可照应世间万物的真相,若是谁幻化了模样,从这镜下一过,就会被立刻打回原形。 有这面镜子守着瀚天宫,也是胜楚衣为什么一定要换了身皮囊才肯来的原因。 可此时,他不是一个人前来,身边还跟着个媳妇,万一天光镜能照穿魂魄,便是会连累萧怜。 所以,从这下面走一遭到底会不会被识破,进去之后,除了那个流连君,里面还有谁,他们要面对些什么事,到底能不能全身而退,他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胜楚衣紧了紧萧怜的手,暗示她小心。 萧怜来了瀚天宫几次,都只是在外面等着,如今第一次踏入,加之从前的记忆又被重新掀起,心中五味杂陈,便反手将胜楚衣的手攥得更紧。 两人手牵着手进了瀚天宫,见到神帝之位上,远远的,高高的,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却不是昊元,该是那个流连君。 胜楚衣眼光四下一掠,此间除了随侍的护卫,也没有旁人,于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轻轻推开萧怜的手。 只要昊元不在,此时在场的所有人全加起来,他都可以毫不含糊地带着萧怜大闹一场,再全身而退,自是不必再全神戒备。 萧怜被放开的手,顺势不动声色地按在了腰间的刀鞘上。 胜楚衣放开她,说明这里安全了。 她清了清嗓子,因为从小就扮作男子,举手投足之间,俊逸潇洒,步履如风的姿态,自是信手拈来,不在话下。 她大步在前面走,胜楚衣就只好学着女孩儿家的样子,一溜小跑地跟着。 两个人到了大殿中央,停了下来,萧怜耳边响起胜楚衣的声音,“拜见流连君。” 她立刻双手抱拳,“臣,拜见榴莲君。”她心中所想的,此榴莲非彼榴莲,说完有点想笑。 那流连君从帝位上站起,走了下来,看的也不是用了穹隆壳子的萧怜,而是低着头立在一旁的胜楚衣。 这个人,生得倒也可以用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来形容,可萧怜用眼梢溜着,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虽与胜楚衣有几分相似,却始终是一副斯文败类的面相。 流连来到胜楚衣面前,“芷鸾,你可来了,我派人到处找你。” 说着厉声对萧怜道:“以后没有我的许可,不要再随便带芷鸾乱跑。” 之后立刻变了副温情脉脉的脸,牵了胜楚衣的手,“来,我们上去说话。” 萧怜傻了,原来这只榴莲要见的,根本就不是穹隆,而是芷鸾! 穹隆的存在,根本就是个陪衬。 胜楚衣平白被个男人牵了手,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可情况未明,又顾忌萧怜的安危,只好由着流连牵着水葱一样的指尖,随着他上去了。 那流连到了帝位前,大大方方一屁股坐下,就拍着身边的空地儿对胜楚衣和颜悦色道:“来,坐下。” 胜楚衣故作怯懦,退了一步,“这是神帝之位,我们坐上去,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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