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未来会变成怎样,山行,现在的我能够遇见你,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她顿了顿,微微仰起头时星光下坠,一点一滴落在少女凹凸不平的伤疤里:“我的模样很奇怪,你是唯一愿意和我说话的人。谢谢你。” 那幅场景对于寻常人类来说,绝对称不上多么赏心悦目,可山行看着她被月光填满的灰色眼睛,心头沉沉地颤抖了一下。 它感到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丽,比月色更加静谧舒缓,却又澎湃得宛如浪潮,击溃心底最后一层理智的防线。 山行想,卑劣丑陋如它,是何德何能才可以被这样的温柔所笼罩呢。 它想要保护她。 有生以来第一次,孑然一身的怪物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杀掉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人,杀掉那些侮辱欺压她的人,杀掉那些对她拳打脚踢的人。 它把所有伤痛与绝望加倍施加给曾经的施暴者,要想让秦仪从地狱里逃出来,只要杀光所有恶魔就好了。 ——更何况住在山顶的那个男人一直在持续捕食,失踪者为数众多,怎么都联想不到它的小姑娘身上去。 “我和秦仪大概就是这样认识的。”跟在身后的声音终于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叹了口气,“我没想到她会在追逐我时被当做猎物抓走,是我害了她。” “你们对于人类的性命,还真是毫不重视啊。”林妧安静听它说完,微微挑起眉,“虽然我们也不会在意猪羊牛的死活,但既然犯下了案子,事情结束后还是乖乖跟我回收容所吧。” 秦淮书听完故事唏嘘不已,语气不自觉地低了几个调:“你知道山顶那位究竟是什么种族的异生物吗?他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我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只是听其他住在山里的家伙讨论过。”山行加重语气沉声道,“那是个货真价实的恶魔。” “恶魔?” “他来遥山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几年,听说是为了逃离外界追捕才归隐山林。”它顿了顿,似是在斟酌字句,“自从来这里的第一天起,那个男人在众多围剿里杀出一条血路,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占据了山顶的那口洞穴。” “既然他是这么恐怖的存在,”饶光半垂着眼睫,语气冰冷,“那个叫做秦仪的人类现在还能活着么?” 山行吸了口冷气,声线低沉许多:“他为了不引起太大轰动,下山抓捕食物的间隔非常长。恶魔以新鲜的血肉为食,所以一定不会立即杀掉她,而是圈养起来一点点蚕食。” 一行人在谈话间不停歇地往上攀登,不知不觉便来到洞穴前。 还没进入洞口,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仿佛浸了阵阵腐臭气息的铁锈。说来也奇怪,山林中鸟兽众多,盛夏时节的虫鸣也从没断过,唯独这处地方安静得近乎诡异,好像连风也停止了声息。 洞口背对阳光,深沉的黑暗像大张着的血盆大口,等待下一个猎物自行踏入其中。若有若无的压迫感袭上心头,林妧打开手电筒,安静走在最前方。 崎岖斑驳的石壁长满青苔,干涸血迹杂乱无章地遍布整个视野之中,越往里走,就能见到越多躺倒在地的白骨,大多数散架成零零碎碎的部件,像极了被厌弃后随意丢掉的娃娃。 秦淮书看得心惊胆战,最后干脆低下脑袋不做观察,捂着鼻子试图减轻一些令人不适的腥臭味。眼见跟前的林妧停下脚步,青年才抬头看一眼面前的景象。 之前的通道是宽度仅容一人通过的长廊,走到这里便豁然开朗,兀地扩大为宽阔的圆形空间,里面杂乱摆放着桌椅和单人木床,俨然被用做了一间简陋的住所。 而在不远处圆形的磐石上,赫然坐着一个修长高大的影子,懒洋洋靠在角落的石壁。 林妧没出声,把手电筒的光线往那人身上移了些。 虽然这样的形容用在男人身上有些奇怪,但那的确是张极为美丽的脸。 乌黑长发疏于打理,被剪成狗啃一样的中长款式,与久久未见阳光形成的苍白肤色对比鲜明,恍如浑然天成的黑白美玉。纤长如鸦羽的睫毛半开半阖,因为察觉到亮光而微微抬起,露出一双像被血液浸泡的猩红眼眸。 要说与常人有什么不同,便要提起他头上那只纯黑色的角,自右侧脑袋生出,再以九十度的转折弯曲向前,看上去如同冰冷的黑铁,冷硬且极具攻击性——但也只有这一只角而已,另一侧空空如也,看上去有几分不伦不类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