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送来容易入口的食物,请新娘垫垫肚子,扶意也怕一会儿礼节繁冗她饿得没力气应付,慢慢地一口口吃起来。 闵王妃不知从哪里来,心情格外好,让扶意觉得似乎是有和她并没什么关系的好事,而王妃见扶意在吃东西,惊讶地说:“你这孩子可真稳当,我出嫁时,什么都吃不下。” 扶意担心地问:“娘娘,新娘不能吃东西吗?” 王妃忙道:“当然可以吃东西,只是别家新娘都紧张极了,大多吃不下。” 扶意默默地想,世间女子好些出嫁时,才知道夫婿是什么模样,有些即便知道,也从没正经说过话,对于婚后的一切,未知而恐慌,自然是无心吃东西的。 而她知道自己要嫁给什么人,知道镕哥哥会给自己怎样的未来,虽然也会紧张和不安,可一早起来梳头上妆,她实在是饿了。 只见香橼从外面跑进来,手舞足蹈地嚷嚷着:“前门的人说,新郎就要到了。” 众人赶紧收走扶意的食物,伺候她漱口,又补了妆容,小心翼翼将凤冠上的珠帘放下,一屋子人把扶意上上下下又看了好几遍,才算是稳妥了。 相比家中的热闹,王府里因无亲朋好友相聚,显得冷清许多,可祝镕一路进门,王府下人们的声声恭喜,显然比家里的宾客们更热情真挚。 正厅内,闵王妃代替言家双亲,接受了祝镕的叩拜,温和地说道:“你回家去,必然还有好些规矩礼节,就不在这里为难你。我虽不是扶意的爹娘,但今日她既然从我身边嫁出去,就容我说几句嘱咐的话。” 祝镕深深作揖,但听王妃言道,盼他能爱护扶意,不要因公务繁忙而忽略妻儿,不要将家中一切都交付妻子独自承担…… 这些话,是闵姮在当年涵之嫁进门时,一样交代给儿子的,可惜儿子没能做到,纵然错不在他们,涵之也受尽了苦难。 “请新娘出来吧。”说完这些,便见一众穿红戴绿的喜娘丫鬟们,簇拥着凤冠霞帔之下的扶意缓缓而来。 祝镕怔怔地看着走向自己的新娘,纵然珠帘遮掩了几分容颜,也挡不住扶意周身的气质光芒,她是美得如此耀眼。 那一场海阔天空的相遇,甲板上一见钟情的相视而笑,心上人终于成为了自己的新娘,祝镕心花怒放。 在礼官的指引下,二人拜别王妃,门外祝家准备的八抬大轿早已等候,祝镕亲自为妻子压轿,扶意由喜娘搀扶着,稳稳坐进了轿中。 “起轿,新娘子出门……” 随着礼官一声高喊,爆竹锣鼓沸反盈天,迎亲队伍一路赫赫扬扬往忠国公府而去。 尧年在门前目送新人,但其实她的眼里,只有慕开疆。 “郡主。”身旁的婢女说,“迎亲队伍走远了,您也回房换衣裳吧,还要和娘娘一道去祝家吃喜酒。” 尧年毫无喜色,淡淡地应:“我知道了。” 这一边,开疆策马前行,估算着就快看不见王府大门时,他才回眸看了眼,刚好见尧年转身进门,他的心一紧,立时收回了目光。 但这一幕,被祝镕看在眼里,他策马赶上来,到了开疆身边,说道:“你的心思我知道,我和扶意都会帮着你们,将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至少不该在一开始就放弃。” 开疆却笑着:“你别操心我了,赶紧把新娘接回去,你小子今晚,可是要做人了。” 祝镕恼道:“往后在扶意跟前,不能开这些玩笑。” 开疆不服气:“我是那轻浮的人吗?” 忠国公府内,宰相家的车马刚到不久,新人就到了。 再次回到祝家,扶意真正成为了这家里的人,内心比她想象得要平静。 也许是不在爹娘身边,少了几分柔弱与不舍,又或许是她很明白,盛大隆重的婚礼之后,等待她的日子并不只有甜蜜和幸福。 然而,当透过珠帘再见姑祖母,再见姑娘们,扶意到底是动了心怀,扶着喜娘的手,也禁不住微微颤抖。 “少夫人不要怕,一切跟着我做就成。”喜娘温柔地安抚她,“入了洞房,就好了。” 新娘不能说话,扶意点头谢过,之后便在喜娘的引领下,与祝镕一同拜祖母、拜双亲,拜祝家列祖列宗,答谢宾客…… 在扶意就快转迷糊时,终于被送入清秋阁,远离了宾客所在,一时耳根清净,新娘不禁松了口气。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