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橼一把掀起她的衣袖,但见纤细的胳膊上伤痕无数,翠珠显然被殴打过,而方才家仆立刻就去带走翠珠,这伤瞧着不新不旧,很可能昨天或前天,就这几天里,怀了孕的翠珠竟遭到殴打。 “翠珠,谁打你,你不是怀着孩子吗?”香橼红着眼睛,含着泪,“翠珠,谁把你打成这样了?” 翠珠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香橼瑟瑟发抖,之后慌慌张张跪在扶意跟前,连连磕头:“姑娘救我,姑娘救救我。” 不用细问,扶意都能看见翠珠在夫家的光景,方才在典当铺对她动手的,必定就是她男人,而一个能对怀孕的妻子动手的男人,已经无药可救了。 “香橼,搀扶翠珠起来。”扶意道。 “姑娘……”翠珠对扶意,还是之前的称呼没改,哭得伤心欲绝,一抽一抽地说着,“姑娘别放我走,姑……” 可是突然,翠珠捂着肚子,身子沉甸甸地往下坠,香橼一个人都搀扶不住,跟着她一起跌倒在地上。 扶意心头一紧,起身冲过来,只见嫣红的鲜血从衣衫下渗出。 “好疼,疼……”翠珠脸色如纸,痛苦地捂着肚子,“姑娘,救救我。” “找稳婆,赶紧去医馆找大夫来。”扶意大声命令着,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终究是年纪还小,心里慌了。 那之后一阵忙乱,翠珠被抬了出去,纵然院里的婆子们及时来处置,厅堂的地毯上,还是留下了狰狞刺目的血迹。 这院子里的下人,原本就是大夫人安排的,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不能不向兴华堂禀告,而更糟糕的是,翠珠腹中的孩子没能保住。 虽然扶意很明白,孩子没了和她不相干,且不说翠珠满身是伤,就方才在街上被她男人从典当铺里推出来摔在地上,那一下也足够她受的,更不提长期受到虐打对身体的伤害。 可大夫人还是勃然大怒,把扶意叫去,劈头盖脸地责备她多管闲事给家里招晦气,她算是明白嫂嫂说的,年轻人不懂事,根本不用刻意使绊子,他们自己就有闯不完的祸。 此刻扶意正跪在兴华堂的堂屋里,大夫人怒道:“你们才新婚几日,把这样肮脏的事带回家里来,老爷花了多少心血为你们修缮布置新房,就这样被你糟蹋了?往后还怎么指望你为祝家开枝散叶,这是要倒多大的霉,你是一点都不懂啊。” 扶意挨了骂,反而冷静了,她不在乎什么晦气什么倒霉,不知为何这样的话,会从女人嘴里说出来,明明这世上最不脏的,就是女人生孩子。 而她眼下只惦记翠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再者,婆婆果然原形毕露,那几日的和睦慈爱必定是有缘故的。 看来是回娘家取经,据说那位杨夫人,很是会持家和调教儿媳妇,如此,扶意也松了口气,不必再担心婆婆到底图什么。 “母亲,翠珠她……” “闭嘴,你还敢提。”大夫人怒道,“你就给我跪在这里,好好想想,都干了些什么,等老爷回来做主。” 大夫人拂袖而去,只见王妈妈过来,冲扶意皮笑肉不笑地一声:“少夫人,对不住了。” 便有小丫头上前来,扶意的背后被架了一张椅子,膝盖前放了一鼎香炉,这样既不能往前爬,也不能往后坐,直到婆婆开恩前,她都必须这样直挺挺地跪着。 可她的膝盖下,连垫子蒲团都没有,若非还有一层地毯,就是直接跪在了坚硬冰冷的地砖上。 扶意原本没打算反抗,韵之一定会搬来老太太,可这一下却激怒了她。 镕哥哥说过,她的膝盖下,是他的心。 扶意推开香炉,迅速站了起来,瞪着王妈妈道:“替我向母亲禀告,我去老太太跟前认错了。” 王妈妈冷笑:“少夫人,这可不合规矩,奴婢是奉命来盯着您罚跪的。” 扶意道:“母亲让我跪在这里,好好想想我做了什么,现在我想明白了,自然就该走。母亲是最慈祥,最疼爱我的人,王妈妈话可不能乱说,你几时见母亲要我罚跪,难道你要让下人以为,母亲苛待我不成?” 王妈妈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扶意反而和和气气,欠身道:“请妈妈代为转达,我先去给老太太一个交代。” “你、你……”王妈妈眼看着扶意走出去,竟是结巴地不知如何阻拦她才好,转身便跑进里屋,急急匆匆去告状。 扶意头也不回地走出兴华堂,接下来只要她不乐意,大夫人就不能抓她回去,这要是在府里拉拉扯扯,她那恶婆婆的名头可就要坐实了。 但这么做,果然也是激怒了大夫人。 杨氏竟跟着冲到内院,前些日子碍着靖王妃在这里,她说话都忍着半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