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回来了?” 老太太说:“回来了。” 三夫人想到那藏在柜子里的血衣,便是瑟瑟发抖,紧紧抓着老太太的手说:“娘,我求您两件事。” 老太太镇定地应道:“你说。” “我若有什么万一,头一件事告诉您儿子,将来再娶,一定找个心地善良的好女人,千万千万别欺负我的孩子。”三夫人哭着说,“还有一件事,娘,我要是走了,您替我看好平理,再也别让他出门,把他关起来。” 后面的话,虽然莫名其妙,但老太太都答应了,安抚儿媳妇说:“别怕,平理那会儿也是脚朝下,你头一胎那么艰难都过来了,有娘在,不要怕。” “老夫人,赶紧的,让三夫人再试一次,我瞧着孩子像是脑袋要出来。”稳婆大声道,“三夫人,您定定神,憋一口气使劲。” 老太太听说可能是脑袋先出来,顿时有了盼头,神佛庇佑,没有将灾祸降临在这个家,她相信上天在儿子和媳妇这个年纪赐下的孩子,必然有他的用意。 稳婆大声道:“三夫人,您再憋口气使劲,孩子的脑袋见着了……” 产房外,平理坐在台阶上,方才听下人说,母亲是从他屋子里出来后不慎绊倒。 倘若是意外也罢,但若是母亲发现了他还没来得及处置的东西,娘和未出世的孩子要是有个万一,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哥。”慧之坐过来,抓着兄长的手,反而安抚他,“娘不会有事。” 平理却问:“慧儿,你是不是发现哥哥的事了?” 慧之连连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妹妹还那么小,她根本不会撒谎,眼睛里已经写满了答案。 不知从何时起,平理就察觉到,妹妹格外小心地“保护”着自己。 进门前总是再三敲门大声嚷嚷,就怕他在屋里听不见似的,他的事,若是妹妹能做的,就不让下人动手,事事抢在前头。 平理说:“慧儿,哥没有做坏事。” 慧之含泪点头:“我知道。” 扶意回来时,便见兄妹俩在台阶上说话,彼此的眼睛里都藏着事,藏着只属于他们知道的事。 昨晚她就察觉到,慧之在保护哥哥,此刻又见兄妹俩互相安慰,祝家能有这样好的孩子,何愁家业无继。 忽然间,产房里一阵慌乱,所有人的心都揪起来,三夫人没声儿了,稳婆也不嚷嚷了,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平理再也忍不住,喊了声“娘”就要冲进去,可刚到门前,就听见婴儿的啼哭,有个丫头跑出来,和四公子撞个满怀,跌在地上捂着脑袋说:“生了,夫人生了。” 原来孩子出生后没有声息,一屋子人憋着口气,看稳婆为婴儿处理口中的羊水秽物,终于等到婴儿啼哭缓过气,所有人才安心,这才想起该出来报个喜。 产房内,三夫人精疲力竭,虚弱地问了声:“我生了什么?” 方才都顾着孩子的性命,一时没留神男女,这会儿七嘴八舌地告诉夫人:“是个小公子,夫人,孩子个头不小,瞧着都不像不足月的。” 老太太吩咐道:“不足月的孩子不好养,只许奶娘和丫鬟伺候,待孩子一切安定之前,没有我的允许,不得让人来探望。有客人到,一律在前厅招待,不得进西苑。” 众人领命,簇拥着怀抱婴儿的奶娘离去,家中早已备下干净的屋子,就在三夫人的卧房边上。 此时祝承哲赶回来,听说母子平安,扶着门大喘气。 老太太出来后,让儿子和孩子们进去探望,却单独叫下了扶意,吩咐她:“我回去了,你留下,一会儿告诉平理,让他来内院见我。” 扶意领命,目送祖母离开,随韵之她们进门后,便见三婶婶在三叔怀里哭,那样委屈可怜,仿佛才进门的小媳妇。 扶意不由得想起,刚到祝家时,三夫人带着下人冲到清秋阁挑事,那时候三夫人的嚣张霸道,让扶意很自然地将她判定为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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