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合情合理,便是明朝阳,也不好阻拦。 明朝阳反应却是极快,他矍铄的眼睛滴溜溜一转,高声又呼:“陛下,十四公主乃天降福星之身,来此一遭,是为享世间凡尘之乐,不宜入道观清修。” 永安帝皱眉。 岑兆一把年纪,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一场好戏在眼前,岂有不掺和的道理。 岑兆装作疑惑不解:“陛下,贵国十四公主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怎么往日竟无一人发现是女子?”语气中夹杂着毫不遮掩的戏弄嘲笑之意。 永安帝哑口无言。 嬴晏容貌生得的确女气,却能安然无恙瞒过这么多年,其中缘由,多一半是因为他对她不闻不问,不曾关心。 可此情此景落在他国使臣眼中,便是他这个帝王愚蠢,遭人戏弄。 岑兆看见永安帝脸色青白变换,只觉堵在心中得郁结恶气渐散,面上笑容愈盛,火上添油继续道:“熙国地大物博,趣事见闻也多,兆今日大开眼界。” 永安帝面色涨红。 登基为帝二十余年,他亦是头一次如此面上无光,怒愤涌上心头,身子摇摇欲坠,恨不得两眼一翻昏厥过去。 嬴晏垂着眼眸,一副置身事外得模样,似乎一点也不着急。 谢昀既然答应要保下她,断然不会任凭她被丢去道观。 如此想着,她心神愈安。 谢昀幽凉的视线缓缓扫过诸人,在萧贵妃与嬴娇身上多停了几息,漆黑惑人的眼底有冷戾的杀意闪过,最终落在永安帝脸上。 谢昀挑唇一笑,唇齿轻动,开口了。 “岑将军此言差矣。” 一道懒洋洋声音忽然入耳,岑兆转头看去,见是谢昀,面色一黑。 岑兆不情不愿:“哦?” 永安帝皱眉,看向谢昀。 谢昀口吻淡淡,“陛下一早知晓十四殿下身为女子。” 永安帝愕然。 不过永安帝很快便悟出画外之音,顿时松了一口气,知晓谢昀是在为他挽回颜面,他轻咳一声,声音严肃:“谢爱卿所言没错,朕一直知晓。” 诸大臣:“……” 谢昀看向岑兆,偏凉的嗓音慵懒:“方才陛下动怒,是爱子心切罢了。”他神态悠然,一张眉眼凉薄淡薄,煞有其事般正经。 当他是傻子吗? 岑兆冷笑一声:“恕兆孤陋寡闻。”他没见过爱子心切到要将其拉出去杖杀的。 顾与知和谢昀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相接,又交错开来。 顾与知合时宜上前一步,笑道:“邑国弹丸之地,不曾见识也属平常。” 岑兆瞪大眼睛,不禁后悔方才口误遮拦,一句话的功夫便被对方寻了空机嘲笑。 岑兆心里暗骂,熙人无耻! 永安帝面色稍缓,赞赏地看了一眼顾与知。 谢昀不疾不徐,“十四殿下诞生时,身子孱弱,有高人指点,需以男子身养至十六岁,再恢复女身,方可长命百岁。” 永安帝就着台阶下:“确有此事。” 岑兆:“……”无耻之尤!堂堂帝王,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形势陡转急下,萧贵妃拧了帕子,隐隐约约觉得怕是有变,心神微揪。 沉默许久的嬴晏终于明悟了谢昀是何意,他是想借邑国来使撞破熙朝皇室秘辛的机会,将她彻底摘出是非。 嬴晏思忖几息,也突然开口,嗓音轻软:“儿臣有罪,有负父皇厚爱,今日贸然暴露女身,只是怕耽误邑国公主。” 她顿了顿,“儿臣身为女子,断不能与平宁殿下缔下姻缘。” 解释的合情合理。 永安帝闻声看她,脸色又是一沉,偏生有“爱子心切”之言在前,不好再发作,便声音冷硬斥责道:“朕知晓你为女子,岂能将你与平宁赐婚?” 嬴晏面不改色:“岑大人与平宁殿下不知。” 岑兆瞪大眼睛,只觉大开眼界,这熙人一个两个,怎么都如此厚颜无耻? 平宁眼神在嬴晏身上打量半响,而后缓缓挪开,落到嬴宽身上,少年眉眼俊俏,神色赤诚,若无意外,此人将是她的夫君。 岑兆挤出一句话:“兆长见识了。” 此情此景,永安帝的气总算顺了大半,他龙目狭长,隐隐夹着不善,看向嬴晏,思忖着该如何处置这个孽障。 方才萧贵妃所言甚和他心意,丢去道观,眼不见心不烦,正好还全了善福名头。 只是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