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沈砚山也回了房,重重关上了房门。 他躺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起了邪念。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挫败感。 既然已经这么糟糕了,还不如索性把她收在房里。他有她的卖身契,她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不成? 除非她死。死也要是他沈砚山的人。 他躺了半个小时,越想越气,索性起床,叫上了司大庄,两个人出去了。 他没有回营地,今天没什么要做的,他还是很自由的,除非是要集训。 他想找个地方撒火。 于是,他把目标对准了杜家的三少爷。 杜少爷一点也不清楚自己被恶鬼盯上了,依旧毫无防备四处浪,于是他和他的三个随从就被人打了闷棍。 等他有神志的时候,面前站了不少人,那些人都是笑嘻嘻冲他指指点点。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三名随从被人剥光了,胸口写着“一夜二十文”的字样,吊在他家门口的那株大树下,半个脚掌离地。 此刻刚刚天亮,杜家尚未开大门,可贩夫走卒们早已活动起来了。 起早的赶了个大热闹。 杜少爷气疯了,大喊大叫。 杜家的下人听到外面动静,开门来瞧,然后忍笑忍得差点抽筋。 杜三少双手被吊了好些时候,解下来之后酸痛难当,又受此大辱,整个人都要发疯,发出豪言要抓到背后暗算他的人。 不成想,第二天杜县长的院子里,被人扔了半院子死鸡、死猫、死狗,到处都是毛和血,污秽不堪。 杜县长也气疯了。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杜家都在闹事。全是小事,拿到台面上讲,也讲不出大道理,但实在叫人恶心。 杜县长知道自家儿子惹了祸,对方既不想闹大,却又要故意叫他们家害怕。 这样缺德,杜县长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是谁,南湖县有这么个人物吗? 他为了防止再出意外,把儿子禁足了三个月。 杜少爷还想再去温家酒楼,可被这些事缠得没心情,后来又被父亲禁足,彻底失去了自由。 徐太太和掌柜的都担心杜少爷没完没了,却没想到解决得如此顺利,不免感叹。 只有司露微知道,这样阴损的招数,肯定是沈砚山想出来的。 沈砚山最会折腾人,又最清楚分寸。叫人难受又不至于豁出去拼命,就要把握一个度——他也这样对付司露微。 他那天轻薄她,司露微心里恨,恨不能捅死他。 可又想到他帮她解决了后顾之忧,不免生出几分感激。 对他的感情,仍是很复杂,不是单纯的恨或者敬佩。 她犹豫了两天,决定给沈砚山做双鞋。 司露微是个持家的好手,洗衣做饭打扫很麻利,做衣裳、做鞋也是亦然。 她进了沈砚山的房间,找到了他一双布鞋,然后描了鞋底,又量了量鞋帮的大小,目测了下,心里就有数了。 她用面粉熬了点浆糊,开始糊鞋底和鞋帮的大样子。 打好了样子,她就开始纳鞋底、走鞋帮。她做事很快,飞针走线的忙碌开,两天之后,一双青缎面绣祥云纹的布鞋就做好了。 沈砚山好几天没回家,可能是住在营地,也可能是出去鬼混。 这天回来,推开房门就瞧见桌子上一双崭新的鞋,他愣了足足一分钟。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那斜面上的祥云纹,想起司大庄鞋子上也有这样的绣活,是司露微做的,他又呆了好几分钟。 他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光照进来,心中又亮又暖,他不由笑了,酒窝深深露出来。 他看到司露微在厨房,就走了过去。 “小鹿……”他站在合适的距离,没有靠得太近,“怎么给我做鞋?” 司露微背对着他,正在调红薯粉,准备做饼子,放在红烧肉里。 闻言,她没有回头,轻声道:“感谢你的。那个杜少爷,好些日子没出门了,馆子里清净了不少,太太和陈叔都念叨着感谢,我一并替他们送了。” 沈砚山就笑了。 他走到了她身边,压低声音问:“知道是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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