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自欺欺人,就只能欺骗师父。 挂起娴熟的笑容,他揉了揉被敲过的位置,乖顺地低头:“我以后都听师父的。” 反正,听与做是两回事。 陈致被人用铺上褥子的门板抬回房间。 几个大夫会诊,都说他并无大碍之后,容韵还不放心,把人压在床上,说是十天半月的不能下床,要静养观察。 好不容易轰走了“小管家公”,谭倏从窗户跳进来,羞涩地问候:“你没事吧?” 陈致没好气地说:“你觉得我会有什么事?” 谭倏说:“众目睽睽之下,吃个狗吃屎,心里一定很难过。怎么会没事?” …… 你不说的时候,我心里也没有那么难过! 陈致觉得胸口郁闷得喘不过气来,可能被气出了内伤。 谭倏说:“我和你喝酒的事,你不要告诉容韵。” 陈致说:“怕他以为是你把我踹下来的吗?” “他不喜欢我们走得太近。” 陈致愣了下。 谭倏说:“我投靠容家的时候,他就暗示过我。” 陈致说:“怎么暗示?” 谭倏学着容韵的口气说:“虽然你是我师父的朋友,我也公私分明,会一视同仁,但是,你与师父走得太近,引来闲言碎语,总归不好。” 陈致:“……”小狐狸,挑拨他们的友谊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谭倏说:“我觉得他说得也很有道理。我们走得太近,万一被人怀疑是一伙,不利于行动。说不定以后,就要分到两个阵营,互相对立了呢。” 就是怕他“露出了陈悲离的真面目后”,被容韵厌恶,连累他吧? 不过,按照他现在与容韵的关系,被厌恶的可能性极低。 陈致叹了口气,发现下山之后,自己就有些迷失方向。 他原本的任务是令容韵厌恶断袖,从而开启西攻陈轩襄、北伐王之喜的帝王之路。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容韵与陈轩襄的恩怨绝不是简单地建立在对方是不是断袖上,自己不必死咬着这点不放。以面前的局面,只要容韵继续往下走,与西南王的争斗已成必然。等他拿下了两广,他与北方就是两雄相争的格局,对方是不是圈养幼童,根本不重要。 所以…… 自己的存在对任务来说,不但不是助力,反而可能变成阻力。 陈致被结论惊呆了。 他问谭倏:“陈悲离早逝,会对任务产生什么不良后果吗?” 谭倏吓了一跳:“你摔到哪里了?为什么要早逝?” 陈致用被子盖住自己的下半身,没好气地说:“我喝酒喝不出一柱擎天,就算摔个狗吃屎,那里也很安全!” 谭倏羞涩地低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致:“……”不是这个意思为什么不好意思? 谭倏说:“其实,你不必时时刻刻将任务当做任务。你是凡人飞升,难道不怀念人间盛景吗?我觉得很有趣呢。” 有趣……吗? 当他是陈应恪的时候,的确没心没肺地享受了近十年的乐趣,结果却是任务执行得一塌糊涂。所以,这辈子一开始,不管愿不愿意,他都走得战战兢兢,生怕重蹈覆辙。挑在肩上的重担让他很久都没有感受到“趣”字,哪怕养花的时候,都不能完全放松。 谭倏见他依旧眉头紧锁,担忧道:“自在方为仙。心事太重,易生魔。”想着是不是真的让他早逝更好。 陈致叹气道:“我自有分寸。” 谭倏:“……”既然如此,还是不要早逝了。不然在凡间没个说话人,也是挺寂寞的。 十天半个月对陈致来说并没有多难熬,反正发发呆就过去了。真正难熬的是,发呆总是被打断。 好比现在,起床吃完饭,无事可做,正好发呆。 陈致刚对着床边的花瓶看了会儿,容韵就带着一堆的书籍与泥人进来了,非要趴在他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