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住一个院落,也有东西厢房,何必挤在一处?” 容韵理直气壮:“我与王为喜是初识,师父与他又有灭朝之恨,说起来,我们与他的关系算是半陌生半敌对……哦,以江南与燕朝的关系,敌对还是多一点的。就算他信了我是崔嫣的儿子,可如今大权在握,难保不会生出异心,提防点总是对的,我们住在一起,遇到什么事,也可互相照应。” 虽然他说有条有理,陈致也十分认同,可内心觉得这理由必然不是最主要的理由。 经过梅若雪的对比,容韵不肯低头撒娇,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舍不得师父,想要亲近师父,一口咬定自己就是这么大公无私。 陈致也不是真的要他说个黑白分明,随口挤兑了几句,也就算了。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容韵就按捺不住了:“京城是帝都,据说繁荣犹胜江南。师父带我开开眼界吧。” 他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陈致自然不会拘着,加上自己对京城也有几分怀念,便戴上面具与他一道外出。 街依旧是那条街,市依旧是那个市,连食物的香气都与记忆相若。只是故地重游,物是人非,心境大大的不同。那时候的陈致尚对黄天衙的任务报以满腔热忱,对未来充满懵懂的期许,如今剩下的,却是几世轮回、因果循环的疲惫与迷茫。 容韵跟在陈致后面,起先还会对一些江南不曾见过的东西关注几眼,发现陈致心不在焉之后,便失了兴致,默默地跟在他后面往前走。眼见着一辆马车迎面驶来,陈致不闪不避,急忙上前一步,搂着他的腰将人带开。 “师父,你在想什么?”容韵眉头紧锁,语带责备,一时间,两人的关系好似掉了个个。 陈致说:“在想过去和未来。” 师父的过去没有我。 师父的未来不知道有没有我。 他能把握的只有现在,却不在师父考虑之列…… 容韵想着想着,内心不由生出一股焦躁与幽怨。 刚才差点与陈致相撞的马车突然在前面停下,一个老妇人在家仆的搀扶下健步如飞地冲过来:“可是……可是故人吗?” 四周人多,容韵原本也没发现她是与他们说话,直到那人凑到了陈致的身边。 容韵下意识地将陈致往身后一塞。 陈致回过神,惊讶地看着那老妇人的脸:“阴山公夫人?” 阴山公夫人激动地说:“果然是陛……王爷。” 容韵酸溜溜地说:“师父还有个封号叫‘陛’吗?” 陈致没好气地敲了下他的脑袋,问阴山公夫人:“阴山公可好?” “好,也不好。”她低头擦拭眼泪,“就是想您。这么多年了,还三不五时地提起您。说当年没有看顾好您,让您受委屈了。” 陈致戴着面具,还被她一眼认出,可见他们夫妇俩的确是一日没有忘记过他。他心中感动,顺势答应了对方去家中的邀请。 容韵也不反对。既然师父忘不掉过去,那他就努力地参与其中罢。 阴山公夫人除了头发变白、皱纹变多之外,没有太大的改变,陈致便先入为主地认为阴山公也与以前差不多,直到见了面,却有些不敢认了。 原本圆滚滚、胖乎乎的脸瘦成了鞋拔子,面上的褶子翻一翻,都能包饺子了。 陈致惊讶地说:“胃口不好?” 阴山公夫人说:“以前一天五顿,现在一天六顿,顿顿吃肉,一样不长肉。” 阴山公呆若木鸡地盯着陈致看了半天,对夫人说:“夫人……陛下回来看我了。” 此时的陈致拿掉了面具,所以脸上的表情十分生动:“是啊,好久不见。” 阴山公突然“噗通”一声跪下:“陛下!你头七不回来,重阳不回来,怎么现在回来了。我什么都没有准备呢!连一炷好香都没有!平日里烧的那些纸钱也不知道您收到了没有。现在兵荒马乱的,东西到处都贵,不知道地府受没受影响。您想吃什么?我晚上就烧了给您。” 夫人实在看不下去,踢了他一下:“天都没黑呢。瞎说什么!” 阴山公恍然大悟,突然爬起来就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