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阁下当今天子鼎革天下可是真事?”杜畿沉吟片刻直视着司马懿,沉声询问道。 “自然是真的。” 司马懿品味着烈酒在唇边留下的灼烧感,哑声答道:“几个月前天子颁下圣旨,先是改革体制随后将察举制改为科举制,这些文书遍布天下杜畿兄莫非没有看到。” 想到前段时间遍布大街小巷的那些明黄色帛书,杜畿眉头愈发紧皱了几分,“自然是看到了,但这些年朝廷朝令夕改,总弄出些莫名其妙的政令。眼下天子新登方才一年,连皇位都没哟坐稳,突然间就说要革新天下,谁敢相信?” 朝廷这些年没做过多少好事,当前在百姓心中已没有多少公信力。尤其是那些贫寒士子,忠于天子、忠于汉室是一回事,相信朝廷却又是另一回事。 天子骤然间整出个什么“科举制”,说是抛弃一切门第纯以才华取士。这些话说的好听,但哪有人肯相信。再加上前段时间袁隗等人估计懈怠,礼部安排这些事宜慢慢腾腾迟迟未上章程,更是令这些士子认为朝廷不过是装模作样。 “杜畿兄所言确实有理。” 司马懿淡漠的为杜畿斟了一壶酒,视线越过眼前的杜畿凝视着飘荡的薄雾。 那层淡薄的雾气令他想起长乐宫内摇晃的珠帘,那位新登皇位的天子神秘间存着一份生机勃勃。司马懿曾经读过天子颁布的数道旨意,字里行间可以品味出不同寻常的意味。这种感觉是往前数代天子都没有的,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他轻启唇齿,缓声道:“不过曾阅读过几次天子的诏书,也曾听家父谈论过当朝天子。这位陛下乾纲独断,一旦做出选择不是一般人所能够轻易改变的。听闻某位高层不识天数,明里暗里的阻隔革新,天子只是碍于其资历迟迟未曾动手。” “这等人也就只有那所谓的四世三公的袁隗老太傅了。”杜畿扬了扬眉,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番话,“他袁家做的那些事,天下人皆知,也是天子估计他些颜面才纵容他到现在。这等贼寇不除,天下终究不会太平……” “杜畿兄慎言。” 司马懿抬起手止住对方的言语,他微微一瞥周遭,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狐疑。 “司马家莫非也惧怕汝南袁家么。”杜畿颇有些讥讽的说道,“杜畿本以为公子乃是性情中人会不理这些俗物呢。” “人在浊世之中,怎能不理会这些俗物。”司马懿轻笑一声,下意识的往一旁的暖炉凑了凑,让那淡淡的暖意笼罩自己全身。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司马家是否在乎袁家这事我区区一个少年尚无法说些什么,这位老太傅毕竟是数朝老臣,也是少年得意一路顺风顺水的人。当下阻挠改革,不过是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来。等到他老人家反应过来的时候,自然不会在做些什么多余的事情。”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