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不过区区一乞丐,竟有如此广博的胸襟和情怀,实在是令他们这些平时自诩文人才士的人汗颜。 也怪不得袁老爷慧眼识珠,把自家公子嫁给此人。 宋言蹊认真的书写了一遍,装裱了起来放到书房。虽然他不喜李寒此人,但他的才华毋庸置疑。这首诗他实在是讨厌不起来,就算是出自那人的。 “言蹊的字真好看。”宁宇走到宋言蹊身后,和他一起欣赏挂着的字画。上面是题的诗,而下面是宋言蹊作的画,广袤的山水,上面一叶扁舟,天空上一轮将落的夕阳,一股沧桑但又永恒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神一震。 “夫君的也好看。” 外面传来下人的禀告声,“进来。” “少爷,夏少爷差人来送信,夏少主君好像要生了。要请你过府。” 宋言蹊担忧道:“怎么就要生了?应该还有一段日子才对。” “你别担心,我过去看看。这个时候派人来叫我,恐怕夏如风是吓坏了,我去陪陪他。” “好。”宋言蹊点点头,他现在也不适合去这种场面。 宁宇到了夏府,那里正忙得一团乱。 夏老爷去官府当值不在府上,夏大哥也有事外出,夏如风看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他都听不见阿晟的声音,又不让他进去,整个人在外面六神无主,然后便想到了宁宇在家,就派人去叫了。 夏如风一看到宁宇,坚持了好长时间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宁小宇,阿晟留了好多血,他会不会有事?里面怎么没声音啊?” “你别急。没有声音是为了保持体力,没事的。” 宁宇淡然沉稳的声音安抚了六神无主的夏如风,夏如风盯着门口,喃喃道:“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啊?阿晟和小葫芦不会有事吧?他们怎么还不出来?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夏如风的爹爹在房间内,夏子衿是个未婚的小哥儿,不适合来这种场面。 有了宁宇,夏如风才有能说道的人。 “生子都会如此,不用担心。”宁宇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里却担心起宋言蹊来,宋言蹊那么娇贵怕疼,岂不是也要经历如此之痛?况且产子危险至极,俗话说是要去鬼门关走一回的。他爹爹就是因为生他,才伤了元气,险些丢下他走了。 宁宇心里的不安也一圈圈的扩大,但面上保持了沉稳,安抚着夏如风。 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虽然微弱,在有些嘈杂的背景下依然清晰的传入两人耳朵。 夏如风腿一软,若不是宁宇拉着他,就坐到地上了。 房门打开,稳公贺喜的声音传来,夏如风才如梦初醒,一擦脸,去屋里了。 宁宇待了一会,看没他什么事,他又不能去房间看,就给一旁的下人嘱咐了一声,悄悄的回府了。 “夫君,如何了?” “都平安。夏如风简直太怂了,自己夫郎生子,竟然还叫我过去,你都没见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我以后肯定不会像他那样没用。连脑袋都不会转了。” “别说大话,小心你比夏如风哭的还厉害。” “怎么会?言蹊,我去见见爹爹。”亲眼见识过产子的凶险之后,宁宇就特别想见他爹爹。 “我和你一起。”宁宇牵着宋言蹊的手慢悠悠的散步去了爹爹院子。 宁爹爹也听到了消息,一见宁宇就问道:“宇儿,如风家的怎么样了?” “爹爹,都平安,是个小少爷。” “那就好,平安就好。” 宁宇伏在爹爹腿上,“爹爹,连高晟身体那么好的小哥儿,因为生子都虚弱的元气大伤,稍有不慎都会丧命。看起来很疼痛,爹爹为什么还会要我?” “傻孩子,是很疼,当时我就在想,就算是死了也比现在好受。但是听见你的哭声,就想起你在我肚子里慢慢长大,我能感受到你在翻身、踢腿。若是能看到你,是多么令人期待的一件事。后来看你一天天的长大,听着你叫爹爹,是幸福比痛苦更多的一件回报。等你做了父亲,就能知道那种感受了。” “可是有小孩,我都不用经历痛苦,只享受幸福了。” 宁爹爹忍不住笑了起来,“相信我,宇儿,平时你父亲比我更头疼你,经历的痛苦一点也不比我少。” 宁宇一脸的无辜,“有吗?” “有你知道的一天,个中滋味你就明白了。” 宁宇以前看别人可爱的小孩,就想着他和宋言蹊的孩子如何如何。一个流着他们血脉的孩子,只是想想,就令人开心。 只是因为想要,却不清楚有个宝宝以后意味着什么。真的有了小苹果之后,他们都很开心并且期待着。可是今天,宁宇忽然有了更多的认识。 那是一个新生命,从他到来的那刻起,宋言蹊辛苦的孕育,甚至是赌上性命的产子,才换来他平安的降生,然后就是慢慢长大的时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