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请来的大夫也是给晏世子用的,她非说与亲事相冲,我还想让大夫给您瞧瞧呢,也被打发回去了,欺人太甚!” 贞嘉公主虽是庶出,但和定安长公主是姐妹,自小养在一个宫里,两人情分颇好,常同进同出,这般作为未必不是定安长公主授意。 沈嘉鱼回过神来,慢慢皱起眉,饮玉不高兴地道:“对了,她还说明日昏礼对席的时候,要您和郎君执刀割同牢之肉,喏,刀已经给您送来了。” 沈嘉鱼脸色也有点发黑,不过她这些日子脾气也敛了不少,就算为了祖父和沈燕乐也不能轻易得罪宗室,她问道:“燕乐答应了?” 饮玉点了点头,她看了那金刀一眼:“割肉就割肉吧,反正又不是割人肉。” …… 昏礼顾名思义,要在黄昏时成礼,才算是大吉。除了世家,如今庶族对昏礼的要求已经没那般严苛,但沈至修为表郑重,昏礼全程都按照周礼奉行,盛大隆重比昔年迎娶郑氏还犹有过之,这般奴颜媚骨沈嘉鱼瞧得更是厌烦。 沈至修有个非常有趣的毛病,一边儿在家里骂世家把持朝政只手遮天,一边儿又会偷偷打听世家的礼仪习俗,甚至小到平日要用的熏香蜡烛,他都会一一模仿。 等到了黄昏,身穿广袖纯黑吉服,一身美玉佩饰的沈至修和定安长公主才终于入了沈府,礼官高声报唱:“对席!割同牢之肉。” 沈嘉鱼本来把金刀放于袖中,此时下意识地去摸,发现袖中竟空空如也,她手指一僵。 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屋内已经有人窃窃私语起来,无非是说些继女恶毒且心怀愤懑,想搅乱父亲和定安长公主的婚事之类的话,倘她再耽误,这误了公主婚事和不孝的罪名就坐实了。 被底下人一议论,沈至修也以为任性的女儿在故意生事,要不是他还在堂上,这时候怕已经请了家法来。 沈嘉鱼还算镇定,仍旧在袖中慢慢掏摸着金刀,想着实在不行干脆拿腰间的玉刀先充数。 那边女席的贞嘉公主瞟了眼身边的仆妇,淡淡道:“沈三娘子?昨日不是已经把金刀给你了吗?”语调虽淡,却隐含着威迫之意。 既然沈嘉鱼敢挑昨日故意请大夫来犯晦气,就别怪他们出手给她个教训了,得教这继女个乖,她以后才会在定安长公主面前夹起尾巴做人。 第14章 贞嘉公主见沈嘉鱼不言语,放重了声调:“沈三娘子,昨日不都同你说好了么?如今吉时已到,你怎么还不取金刀为你的父亲和长公主割肉,行同牢之礼?” 她这回话才说完,底下的沈家的二夫人便也附和道:“是啊三娘,你这作为小辈的,可不要耽搁了父亲的吉时。”沈二夫人是沈秋容之母,也是沈嘉鱼的婶娘,她昔年和郑氏一同打理家事,平日里龃龉不少,要说沈秋容和沈嘉鱼这般不对付,倒有七成是她教唆的,如今落井下石的机会摆在眼前,她自不会放过。 两人这么一出声,更引得旁人想到继女生事的岔路上了。 丢了把金刀原不算大事,但现在正是昏礼,沈嘉鱼的继女身份又颇是敏感,再被这般逼问着,哪怕是小事儿传出去也得成大事。偏偏小郑氏厌恶沈至修,这场昏礼也称病不曾过来,因此连个帮她说话的人都无。 晏归澜在客席上眉心微曲,脸色已经冷淡下来,似乎想要说话。 魏寄荣在一旁的客席上瞧他瞧得分明,心里暗暗冷哼一声。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金刀,本想给沈嘉鱼的,但转念一想,让她吃个教训,等会再给也不迟,这样她才能知道谁才是能帮得上她的人,晏归澜无非是跟她玩玩罢了,难道还真能娶她不成? 沈嘉鱼本来一直没说话,双手拢在袖子里,抬了抬眼皮:“吉时不是还没到吗,二婶娘这般吵嚷做什么?” 她其实挺不喜欢跟人做口舌之争的,实在不行出去打一架呢,也比这么扯皮的强。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儿,让她恨不得赋诗一首歌颂自己的急智! 她说完之后便顿了下,取出腰间佩的玉刀,异常淡定道:“贞嘉公主送的那把金刀不大合时宜,所以我擅自换成了这柄玉刀,还请公主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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