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见过这般璀璨的颜色,那同心七宝钗材质为何,钟意还真没认出来,只是不想人前露怯,故而才装着一脸淡然。 “琉璃金乃是军中紧要物,”林照眉头微凝,不露痕迹地给钟意解了惑,“倒是难得见用它作首饰的。” “不错,你竟能认出它是琉璃金,果然不愧是‘林庭玉树’,”燕平王妃侧过脸,面带赞许地对着林照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解释道,“琉璃金稀且贵,武宗皇帝更是曾立下律法,为保军中储备,不许民间流通……这确实非常人所能得,不过如今我把它送出去,倒也算是物归原主。” “这本是先帝在世时,为你姨母所特制的,后承陛下赏赐,放于我那里生起了灰……如今看着倒是相得益彰,果然这钗最是衬你们家出来的姑娘。” 林照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另一边坐着的承恩侯夫人林氏脸上则闪过了一丝不自在。 钟意有些茫然,她并非迟钝人,从燕平王妃意味深长的语调里也察觉出了些许的“话中有话”,但一时没想明白对方这“言外之意”究竟指的是什么,只好先懵懵懂懂、半懂不懂地谢了恩。 燕平王妃被钟意的反应逗得直笑,看着她的眼神都比方才温和了些。 等众人入座时,燕平王妃便额外给钟意也指了位儿,就挨着林照,落在她下手。 燕平王妃看着她们还自言自语地感慨了句:“真是两个花骨朵般的小姑娘,生得好,长得好,感情也好,让人看着真是好。” 这话已经算是几乎明示了某些事情,所以当赏花宴开到一半,挨在林大夫人身边的七姑娘林宵起身提议不如来以花为题斗诗,请战者先作,不应者为输,并且气势汹汹地望向钟意,摆明了来者不善时,钟意在心里悠悠地叹了口气,那是一点也不意外啊。 “七妹妹既先请战,那也挑起了我三分兴致,”林照赶在林宵开口提钟意前先一步出声,对着林宵微微笑道,“不如你我先来,抛砖引玉……怎么,七妹妹这神色,是不想和我比,还是看不上我,不屑和我比啊?” 林照才名满洛都,对上林宵实属杀鸡用牛刀,斗诗这事在场的姑娘们谁现到她眼前都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得不了好。 而林宵,她要是真有哪里能比得过林照,早当众提议二人比试一番给自己长长脸了,还不是样样都不如人,这才遇着了林照只能干瞪眼,把双倍的气全往钟意头上撒。 只是这回找钟意麻烦也不算师出无名、无理取闹而已。——毕竟,林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的好日子,竟然被钟意这么个贱蹄子截了胡。 这简直比往常输给林照还让她难以接受。 “遇上大姐姐,我哪里是不想、不屑,我这不是‘不敢’么?”林宵一时娇小姐脾气发作,连场面也顾不得了,憋着一肚子期待落空的火气冷笑着故意找茬道:“只是大姐姐也不必事事赶在人前出风头,你文采好,我们在座的哪个不知道,不过祖父前些日子不还当众告诫你‘女子无才便是德’么?你先好好记着这句教诲吧,斗诗我可不敢带你,别再触了祖父的霉头去,你不怕,我还怕呢。” 林照脸上的笑一下子冷了下来。 “宵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林大夫人等着林宵噼里啪啦一顿连珠炮放完了,这才不轻不重地呵斥了两句,转身对着燕平王妃笑着解释道,“还是小孩子呢,一不顺心就闹脾气,倒是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孩子气的很,让王妃娘娘见笑了。” 燕平王妃不置可否。 “我今天呢,就想和这位钟姑娘比一比。”林宵也根本理都不理她母亲的话茬,她倒也看得清楚,反正以燕平王妃方才的态度,她想嫁去燕平王府的美梦十有八九是泡汤了,那还在乎什么在燕平王妃面前的表现,一个八竿子打不着、估计以后也老死不相往来的人,林宵直接就放弃装什么温婉大度,只想出一口恶气了。 “你也别老是躲在我大姐姐后边了,知道的,知道你是和我大姐姐关系,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你是她身后的一个小丫鬟呢,”林宵抬了抬下巴,正对着钟意,嗤之以鼻道,“我大姐姐那么厉害,你跟在她屁股后面这么久,就是耳濡目染地随便听一听,也该会做两首诗了吧,总不要真不战而降直接认输吧?那也太没趣了。” “七妹妹,钟姑娘显是不愿,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林周也不知是怀着哪门子的恶意非要这时候出来搅浑水,左边踩一下右边踩一脚,假惺惺地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钟姑娘是两年前才被姑姑接到侯府的,先前过的日子苦,哪里能像我们一样三岁起就开蒙呢?说不得连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