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随口寻的那句借口。 ——那句所谓的“抱怨”,不过是钟意想装作自己刚刚受了欺负,对着对方卖卖可怜,不想让对方再继续对她摆着那副难看的脸色罢了。 而宣宗皇帝竟却是一一都听进去了。 钟意一时心潮涌动,忍不住悄悄地拉了拉宣宗皇帝的衣角,低低道:“陛下今晚……还回慎思殿去吗?” ——入宫几日,二人还未曾在长乐宫里真正意义上的“同眠共枕”过。 反倒是白日里还曾昏天胡地的乱闹过几次,一到晚上,宣宗皇帝却像是克制着什么一般,每每用过晚膳,便找借口回了慎思殿去。 钟意自认自己不是对那等事十分热衷之人,也绝不是个特别主动的性子,但即使这般,她也不由被宣宗皇帝如此出人意料的反复行径折腾得有些懵了。 裴度僵了僵,像是在作什么十分艰难的选择般,犹豫了许久,才为难地反问钟意道:“你想朕今晚留下来吗?” 钟意莫名羞红了脸,不自然地垂下了头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好,”裴度轻咳一声,语调里莫名带了些壮士断腕的意味来,艰难地许诺道,“那朕今晚便留下来。” 然后等二人用过晚膳、洗漱罢、回到内殿去,还不等钟意心里浮想联翩的遐思些什么,宣宗皇帝便十分正经地弯下腰亲手卷了两条被子出来,然后指着里边的那一条,十分严肃认真地对着钟意道:“明天早上是十日一旬的大朝会,朕需得要早起,你乖乖听话,不要胡闹,我们便就这样睡了吧。” “哦……”钟意犹自有些回不过神来地呆呆应了一声,然后便被宣宗皇帝以迅雷不耳不及掩耳之势塞到了里边那条被子里去。 钟意无言,只好默默的闭上眼睛,最后轻轻地与宣宗皇帝道:“那陛下……臣妾就睡了。” 宣宗皇帝便探过身,亲自熄了灯烛去,转身躺到了床上来。 然后宣宗皇帝便在床上经历了足足有近半刻钟的“辗转反侧”。 就在钟意闭着眼睛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恰到好处地装作“刚刚睡醒”的模样睁开眼睛,再与宣宗皇帝说点什么,问问清楚对方到底是怎么了时,宣宗皇帝终于痛定思痛,转过身来,将钟意连人带被子卷到了自己怀里去。 钟意只好绝了开口说话的心思,继续闭着眼睛尴尬地装睡。 宣宗皇帝的吐息均匀的打在钟意的脖子上,没多久对方便沉沉睡去了,钟意也不知不觉地感到了困倦,缓缓的睡着了。 翌日晨醒,钟意在半梦半醒间被宣宗皇帝起身洗漱的动静折腾得从被窝里迷迷糊糊地探出了头来,宣宗皇帝见状,便俯身在她额头上微微蹭了一下,一本正经地数落她道:“昨晚说了让你听话老老实实一个人睡,还是黏着朕黏到了朕的怀里来……算了,不过朕现在真得要走了,你不着急,再好好睡一会儿吧。” 钟意半梦半醒间脑子有些懵,一时竟然也没有察觉出宣宗皇帝这话中的问题来,还呆呆地点了点头,苦兮兮的应道:“那陛下走了,臣妾一个人怎么睡啊?” 宣宗皇帝一时间好像也真的被她给问住了,犹豫了一下,反问道:“那不如……你现在便起来?” 而钟意迷迷瞪瞪之间,还当真傻乎乎的顺着做了。 于是乎,入宫几日以来,钟意第一次找回了自己在承恩侯府时给林氏早上前立规矩的作息。 当钟意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在坐在梳妆台前懒洋洋地看着宫人为她梳发画眉时,钟意忍不住在心里地埋怨宣宗皇帝道:她原先本是可以一个人睡得很好的……但叫宣宗皇帝今个儿早上这么一折腾,恐怕以后还真的一个人便睡不着了。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钟意忍不住又胡思乱想道:陛下这金口玉言的“金口”,可还真是不能乱开的…… 另一厢,宣宗皇帝刚刚下了早朝,正是欲往后宫处来,却被另外一位,既是意料之中迟早会来,又在此时显得有些意料之外的人,拦在了慎思殿中。 燕平王世子裴泺接到消息日夜兼程八百里赶回洛阳,终于算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