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具、衣物、一些药品,还有女生用的卫生用品。快过年了,备好的年货也一一分发下去。 学生们轮流在学校当志愿老师,一对一陪孩子画画,小孩儿都爱彩色的东西,还喜欢热闹,阴天下雨也挡不住的开心。 夏允风和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儿凑在一起,女孩儿是个小黑皮,但眼睛特别大,看着很有灵气。 他教对方画画,油画棒攥在掌心,拿刮刀取一点下来,用平头往白纸上捻。 黑色和灰色描绘波浪,燕麦色做天空,蒲黄色的月,用指腹将纹理晕开,成为一片汪洋。 女孩儿看着他的手指,揪起自己的衣服要给他擦。夏允风微微一愣,忽然想起回琼州的第二天,他和迟野在九号巷争吵,踩到迟野的鞋子,当时他也是下意识蹲下来,要用衣服擦他的鞋子。 夏允风缩回手,还是不会带孩子,但已经比当年温和许多。 “没关系,我可以去池子里洗一洗。” 他们带来很多卫生纸,但夏允风不会说用纸擦,因为总有用完的那一天,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纸巾在生活中有多重要,他小时候从没拥有过一张干净的卫生纸。 小女孩儿仰着脸,从夏允风手里接过油画棒和刮刀。 她想临摹夏允风那副画,可灰蒙蒙的颜色她并不喜欢。 “哥哥。”女孩儿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轻轻地问,“你不开心吗?” 夏允风收拾画棒的动作一顿,听见女孩儿说:“你的画看起来很难过。” 他看向自己的画,满幕的深色,处处透着压抑。 这是夏允风画画的风格,如同夏虞山偏好水墨山川,夏允风的画没有什么特定的形式,不局限于某一类事物,但他有个人的鲜明特点,那就是冷。 他画过山间浓稠的雾,描过暗巷的雨,巨浪翻涌时的波涛,新林古道旁形单影只的瘦鸟。 他画出来的东西总是单调的黑白灰,藏着深深地孤寂与寒凉。 “没有。”夏允风把那幅画抽走,重新挑选几支色彩浓郁的画笔。 红色、橘色、金色,他握着刮刀,耳朵疼得厉害。鬓角出了一些湿汗,勉强下了一笔,脑海却聚不成像。 夏允风画不出来。 女孩儿也在纸上涂,很快盖过那笔,一朵小花成型,一轮火红的太阳。 夏允风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透透气。 太冷了,雨潮嗒嗒的下,夏允风躲在屋檐下搓搓冻的发僵的手心,呵出一口白雾。 他取下耳朵里塞着的人工耳蜗,世界忽然失去了大半声音。在那样模糊的环境中,他才有一点安全感。 姜意在背后叫了夏允风好几声,撞上他的肩膀:“想啥呢,喊你都没反应。” 夏允风转过头,看着姜意的嘴巴,说:“明天几点出发?” “早点儿吧,这雨下的没完没了,山路不好走,我们赶在天黑前到城里,还能吃顿热乎的年夜饭。” 夏允风伸出通红的手指,接了几滴雨在掌心。岁月无声,又一年过去了。 第72章 这是迟野时隔十年第一次在中国过年,安德鲁上周到的北城,迟野兑现承诺去接的他。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看啥都新鲜,每天工作心思都没有,就想着迟野带他出去玩。 迟野没工夫闲逛,把安德鲁留给设计院那帮同事,自己回酒店加班。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