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嘉禾的角度,她只能从床单和地面露出的缝隙中,看到一双黑靴。 那双黑靴底部瞧起来磨损很严重,应是前后奔波所致。 沈嘉禾老老实实窝在床底下,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差点被捉奸的奸夫。 床是单人床,床下的空间自然也很小,两个人窝在底下,也顾不得什么三步远的距离。 沈嘉禾的后背抵在秦如一的胸膛,就好似躺在他的怀中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床下的尘灰太重,沈嘉禾总觉得秦如一有些呼吸不畅。 她微侧过头,想问问秦如一的状况,却听他极轻极轻地呢喃了一声,“奇怪。” 因为他离她很近,所以那声音就算再小,还是落入了她的耳中。 沈嘉禾无声地问道:“怎么了?” 秦如一望着她,眸中像是藏着什么,却令她辨不分明。 他的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手臂小心翼翼地落在她的腰上,像是将她锁在怀中一般。 沈嘉禾不由纳闷,却也没挣扎。 他如幼猫一般,额头蹭了蹭她的肩膀,却还是那句,“奇怪。” 大当家不知道季连安床下还藏了两个人,直接对他问道:“听铁柱说你昨天在齐家村抓了三个人上山,如今正关在牢中?” 季连安随意应道:“恩。” 大当家看了他半晌,问道:“听闻这三人与你还是相识的。关系如何?” 季连安敷衍道:“还成。反正抓来凑人头也不亏。” 大当家不置可否,问他,“之前死都不肯抓人,怎么忽然开窍了?” 季连安吃着肉包子,含糊道:“让雷劈了吧。” 大当家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随我去趟宛城吧。” 她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放到桌上,示意道:“这是我的钱,花光它。” 季连安:“……” 又来了。 季连安皱着眉头问道:“去宛城做什么?” 大当家回道:“有几个小弟说看到个富家公子,想着好久没去了,就打算劫一圈。” 季连安将钱袋推回去,果断道:“不去。” 大当家纳闷,“你昨天不是开窍了么?” 季连安回她,“我又不是天天被雷劈。” 大当家:“……” 大当家沉默地看了季连安半晌,随即道:“算了。” 她站起身,左手拍在桌子上,俯身对季连安说道:“我等你想通。这个三当家我想让你当,你就逃不走。” 季连安:“……” 胃疼。 待到大当家走后,季连安掀开床单,见两人的姿势,复杂道:“怎么?你俩还要在我床底下搭伙过日子么?你们两个小混蛋赶紧给我滚出来。” 沈嘉禾拍拍秦如一的手,他起先没什么动作,听她催促才慢慢收回了手。 她钻出床底,拍拍身上的灰,用旁边的铜盆洗了洗手,才嘱咐道:“我估计九皇子要被抓进来了,师父你最近就努力藏好吧。万一有什么人跑来剿匪,你抓准时机就跑。” 季连安点头,“这个我擅长。” 沈嘉禾招呼秦如一把手洗干净,趁季连安不注意,小声问道:“少侠,刚刚什么奇怪啊?” 秦如一抬眸看她,却不言语,慢条斯理地用白巾将手擦干净。 沈嘉禾好奇,便又催着问了一遍。 秦如一抓住她的手,缓缓道:“这样,奇怪。” 沈嘉禾纳闷地看向自己的双手,“我的手很正常啊。” 秦如一摇头,轻声道:“明明该离你远一些。”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慢慢交握,“可这样,才安心。” 秦如一原以为三步是最适宜的距离。 既不会触碰到她让她讨厌,也不会被甩开让自己无措,还能像之前所想的那般保护着她。 可是会很焦躁。 原本只是想要一直望着她,然而如今看着看着就想碰触她,可又有声音阻止着他。 没办法安下心来,不知道自己的靠近是否会被允许。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