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头。 惊雨见蒋慕渊一直在看信,只好清了清嗓子,把他们爷的注意力拉回来,道:“爷,先用饭吧,别凉了。” 已经是秋天了,热菜热饭上桌,也很快会冷的。 蒋慕渊这两天疲惫,说是风餐露宿也差不多,他的确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想到安阳长公主在心里的唠叨,他也就起身在桌边坐下,一面吃饭一面看听风的信。 听风留守京城,蒋慕渊交代了他不少事情,此刻他在信上一一回报。 正事的后头,听风提到了顾云锦。 那日宁国公府二门上的事情,听风把他和顾云锦的交谈一字不漏地写了下来。 他说,顾姑娘张口就问爷的状况,身体如何,何时回京,眉宇间的关心清清楚楚的,又说顾姑娘知道爷有信带给她,一下子就漾开了笑容,原本就那么明艳的一个人,一笑起来,比繁花似锦还好看。 蒋慕渊看着看着,手中的筷子就停下来了,目光落在那几行字上,反反复复的,根本挪不开。 仿若是透过听风的只言片语看到了繁花,他突然就想到了他离京前去看她,顾云锦仔细梳了妆,迎面瞧见他时,笑容莞尔。 可不就是比繁花似锦还好看吗…… 叫人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笑容。 蒋慕渊放下了听风的信,他有些迫不及待起来,想看看顾云锦信里的内容。 他之前一心想留到最后,却被听风这几行字给引得想立刻拆开来看。 略略稳了稳心神,蒋慕渊风卷残云似的吃完了饭,让惊雨收拾了,自个儿坐回大案后,小心翼翼地拆开了火漆。 取出信来,他看到了顾云锦的字迹。 那张“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笺纸,蒋慕渊自然是看过的,他很喜欢顾云锦的字,明明是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写出来的字却是大气又飘逸。 这封信极厚,似乎还有旁的东西夹在里头。 信上说西林胡同的宅子,说新进展的话本故事,说她去了国公府…… 遣词造句丝毫不简洁,反而是极其随性,颇有些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的味道。 比起一字一句斟酌着来,蒋慕渊更喜欢顾云锦的这种随性,小姑娘是真的信任他,才会这么大方自在地跟他说话写信。 顾云锦还写了中秋的月光。 “皎洁不皎洁,你自个儿看呗。” 这一句,活泼又亲昵,叫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蒋慕渊不知道如何看,直到他翻开了那张画纸。 清幽的琼宫铺在上头,亭台楼阁、玉兔桂树,用笔并不精致,却仿佛是映了整片整片的皎洁月光。 她把那夜的圆月捧到了他的跟前。 刚才是心软,现在是心暖,暖得仿若是喝了整壶的桂花酒,香气四溢,醉人心弦。 指腹摩挲着画卷,沿着线条,细细腻腻的,蒋慕渊描绘了许久,而后仰头靠在椅背上,以手背覆了双眼,轻声笑了起来。 他可以想象出顾云锦对月描画的模样,那背影、那侧颜,把他的心塞得满满的,没有一丝空隙。 那日他曾跟她说过,抬起头来时,哪怕一个在两湖,一个在京城,他们看到的是同一个圆月。 可这一刻,蒋慕渊想,那圆月当真还是不同的。 她看到的,与他看到的,并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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