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传到了外头,又是另一层面的事情了。 杨家长房子弟,即便能参加春闱,名字也不会上榜了。 老太太和贺氏出银子给杨昔豫捐官,也无处敢收。 前世,杨昔豫高中,贺氏生出了谋她性命的念头,而今生,杨家的“灾难”虽不是因她而起,却是因着顾云锦的转述,绝了杨家的前路。 思及此处,顾云锦下意识抬头看向蒋慕渊,曾经在心田中徘徊过的念头又一次泛了上来。 蒋慕渊神色轻松,见顾云锦看过来,他微微扬着的唇角又往上一提。 只看他的笑容,顾云锦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觉得他笑起来时,眼睛格外好看。 好看到让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不说他家事情了,”皇太后拍了拍顾云锦的手,道,“跟哀家说说,你准备得如何了?” 顾云锦这才回过神来,实话与皇太后道:“按部就班准备着的,女红还剩了一些……” 皇太后笑道:“那便好,倒是不用太担心,反正到了正日子,多多少少总会寻不到这个、寻不到那个的。” 这话又把向嬷嬷几人都逗笑了。 顾云锦亦是莞尔。 可不就是这样嘛,再周全的安排,到了正日子里,无伤大雅的意外总是难以避免,这也是亲友间的一桩乐事了。 皇太后又问:“你哥哥可有启程回京了?” 提起顾云齐,顾云锦笑弯了眼,颔首道:“前些日子送信回来,说是收拾行李动手了,估摸着再一旬就能入京了。” “定是快马加鞭赶着的,”皇太后笑道,“离婚礼是还有几日,最最惦记的定是儿子了。” 既是提到了盛哥儿,顾云锦便说起了哥儿,长得如何了,丰哥儿与巧姐儿又是如何喜欢弟弟的。 皇太后很是喜欢小娃儿,听得合不拢嘴,道:“等来年开春转暖了些,抱家里三个孩子进宫来给哀家看看。” 顾云锦自是应下。 皇太后又问了些琐碎准备,心里有数了,也就放心多了。 眼看着外头云层低沉、似是又要落雪了一般,皇太后也就不留人了,让蒋慕渊送顾云锦出宫去。 两人起身告退。 出了西暖阁,顾云锦从宫女手中接过雪褂子系上,扭头就见大殿门外,蒋慕渊刚披上斗篷。 顾云锦走上前,看了眼蒋慕渊身上的斗篷,笑道:“这般单薄,难怪皇太后要说你。” 蒋慕渊睨她,眼底全是笑意:“等你来与我整一整箱笼,你寻出来什么,我就穿什么。” 顾云锦嗔了他一眼:“我记着了。” 她就不信蒋慕渊的箱笼里没有厚重的冬衣。 就算没有,她也要拿料子让裁缝娘子赶几套出来。 不把蒋慕渊裹成熊,算她输! 小内侍过来,将一把伞交给了蒋慕渊。 顾云锦奇道:“便是要落雪了,也没有这么快吧?” “冬日不比夏天,”蒋慕渊偏转过头,微微侧了些腰,低声与她道,“再让你等在假山石洞里,会受寒的。”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可这话听起来,实在有些欠打。 两人一路往西宫门走,虽没有特意压着脚步,但经过花园时,天空已然开始飘雪花了。 花园里,昨夜的积雪没有全部扫去,山石上、树根旁,还留了一些,添了几分冬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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