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余光见她无忧无虑地滋溜面条,恍惚想起的是,九月初逢的那天晚上,她捧着鸡蛋和挂面跑出来问:“你想不想煮面给我吃?” 那种天然的撒娇劲儿。 要是她始终记得所有的事,那她为什么不跑? 明明找到苏井里林朝雾之后便有了帮手,有许多机会,为什么她不在他恢复记忆之前跑掉? 沈琛想不明白。 想了很久都想不明白。 仿佛不小心扎进迷宫里,被迷雾蒙了眼,迎头总是撞上死路,好像根本没有生路。 生路不在他这里。 要看她。 他不禁借着微弱的月光凝视她,指尖悬在空气里,慢慢地,静静地描过眉眼五官。 喉结滚动,溢出沙哑的自语:“你在想什么?” 落在夜里没有答案。 他看了许久,一个冰冷的亲吻落在发顶,最后低低说的是:“沈音之,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你才没有良心。” 似睡非睡之际,隐约听到她的回答:“我都在哄你高兴,你没有,你害我不高兴,不公平。” —— 我有哄你高兴。 他下意识想说这个,又觉得不对劲,似乎应该改为:我有在我可以,我准许的范围内哄你高兴。 但这话更奇怪了。 沈琛是这个时候猛然察觉到‘圈养’的意义的。 他圈定了她的世界,他曾经想杀了她,后来又想弥补她,哄哄她便当无事发生。 她从未如此。 除了‘不要给别人花钱’之外,她没有过问他的行程,没有限制他的行为。 甚至。 从头到尾连他究竟在干什么,在外接触着什么人,赚什么样的钱,究竟有没有女人。 他觉得她不必知道,她就识趣地没再过问。 有哪里不对。 沈琛隐隐察觉有哪里不对。 —— 公平。 是这个词不对? “要是我放你去发布会。” 他肯定在做梦,说出清醒时候绝对不会说的话:“你还会跑么?” 没有回答。 你看。 连他的梦里都不肯给个好话,他有些疲倦,有些怅然,身旁又冒出模模糊糊的一句:“我又没说我以后都不回来。” 更像梦了。 沈琛没再说话。 意识不断地不断地下沉,已经分不清梦和真实。 * 手机到手了。 同时离专辑发布会只剩下五天。 次日的沈琛没有任何异常,没提起过发布会,倒是沈音之消停下来,不吵了,不闹了,连话都说得少。 颇有心灰意懒的势头。 她以前所未有的老实状态窝在房间里,看看综艺网剧,玩玩手机睡睡觉。—— 当然,手机里没微博,游戏没几个。她很警惕地不在手机微信上聊天,没两天玩腻了对对碰连连看之类的小游戏,不知不觉变得嗜睡,成天赖在床上没劲儿动弹。 刘阿姨最早留意到这点,掐着时间算了算,骤然发现以前只睡六七个小时的活泼小孩,近来天天十二个小时不够睡,加上午觉少说十四五个小时。 她不晓得这个正不正常,没往外说。 单单私下里用心良苦,嫌冬天湿气重,影响睡眠,就常常炖红豆薏米粥,估摸除掉湿气应该能好转。 然而事情永远比想象来得复杂。 毕竟沈音之才是维系着家里氛围的人,她高兴,好话甜话源源不断,哄得大家伙儿乐陶陶。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