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马上,马上安常静就要死定了。 禾锦华压抑着心中的风起云涌,莫名的快意夹杂着恨意,阴凉得令人发指。 “甯儿……”禾致远眼神复杂,他有些迟疑,并不想多说的样子。 禾老夫人瞅准时机给立在一边的清秀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当即大哭出声—— “兰侍妾哟!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好好的哥儿就这样没了……呜呜呜……都是赏霜的罪过!没有照顾好您……” 那自称赏霜的丫鬟哭哭啼啼的,上气不接下气,并不是多美貌的模子,听在耳中倒呱噪得很。 禾致远有些烦躁,刚准备开口,不料老夫人又截了胡,“甯和,此事与你无关,安常静她谋害我禾家子嗣——” “母亲!”禾致远打断她的话,“此事尚未确定。” “致远!”老夫人的反应有些激烈,她拍了拍几案,“这安常静歹毒心肠,梁郎中都说了——” “够了!”禾致远面无表情,他大喝,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扭曲得怒红,格外可怖。 “梁郎中虽言道是中毒无疑,但未经彻查,不可妄言!” “你——”老夫人气得直喘气,她狠狠指向秋香色绒毯上那一方水渍,“府里的饮食一向是她掌管,除了安常静,还有谁能做得到在食物中动手脚!” 禾致远不语,他将目光移向跪在地上默默流泪的女人,终究是不愿相信的。 “远哥……”她柔弱地唤,她保养得当的面庞上清晰可见两条泪痕,晶莹的泪珠凝聚在小巧精致的下颚,悄然滴落。 “你不信静娘么……”还未言罢,她却又溢出了泪,轻轻呜咽。 ——狐媚子! 老夫人咬碎了一口牙,冷冷地攥着华美的木椅扶手。 听到熟悉的称呼,禾致远眼前仿佛又浮现了那年的初见,当年不过尚为少女时她清甜的音容,纯真的爱恋,过去的美好…… 安常静抽泣着,禾致远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那秀美的,楚楚可怜的脸蛋儿。 可是不是她,又能是谁呢? 禾致远不是傻,他更不蠢,只是太过深爱那个女人,更多的,也许只是痛苦,和失望。 锦甯望了一眼那为秋香色绒毯染上深色的水渍,收回目光,杏眸轻轻蒲扇了一下。 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附子贝母汤。 在场的几人都一言不发,分明是人烟颇多,但却莫名显得冷清。 梁郎中的出现打破了沉静,“老夫人,老爷,两位小姐。”他先一拜。 “如何,可是查出了是何毒物?”老夫人问道。 “是。”梁郎中暗叹,他擅药理,自然是颇具威名才被禾府请来。 医者仁心,他自是见不过这般阴毒之心留着继续祸害他人。 连尚未出生无辜婴孩也下得去手…… 可论谁也是不想介入这后宅之事的,偏偏这禾府势大,他若是说了假话…… 也罢也罢,他无妻无子,独身一人,至多不过一死封口。 “承蒙老夫人与郡王大人厚爱,老夫眼拙,只能勉强说出一二,还望郡王大人莫要怪罪。”他小心翼翼,尝试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禾致远并不接话,他只是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梁郎中又是一叹,这才言道,“贝母炖梨汤,此乃大补良品。其有清热润肺,补气健胃之效。” “按理说,妊娠期服用并无大碍,但……”他依旧有些迟疑,瞧见禾致远面露不耐,终是咬牙说了下去。 “老夫却从中发觉了一味草药——附子。” 附子? 众人皆是微有迷惑。 附子有有何怪哉? 附子壮阳,从古至今皆有传闻如是。 若是兰侍妾想一举夺子,进而母凭子贵,从此地位水涨船高,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附子壮阳,谁知道是不是服用大量后真会多些阳气,以诞下男儿? “可这附子……”梁郎中又将众人的注意拉了回来,“乌头之侧根为附子,如子附母也。” “而乌头与贝母却乃十八反之一,乌头反贝母,此可致……腹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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