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落,从纱帘外伸进一只手,传来宝念的声音,“殿下,东宫已至。” 锦甯闻言一笑,望向禾锦琴,“姐姐且稍加歇息,一会儿自有人领路。” 她将手搭在宝念手上,轻巧踩上踏板,适时另一只手掀开纱帘,珠忆:“殿下小心。” 穿出马车,入目一座雄伟府邸,“东宫”二字映入眼帘。 周围不乏看热闹的百姓,窃窃私语,都不敢大声喧哗。 锦甯却忽觉几分乏味,她拢了拢手笼,视线微挪,“走罢。” ** 东宫的道不似禾府的蜿蜒文雅。 宽敞的大道,一路走去都是肃静宏大的气势,锦甯低垂眼眸,不多时,领路的小厮恭谨道,“殿下,到了。” “——甯和郡主到!” 传唱太监的声音随即传来。 锦甯抬眸,缓步走上建于湖上的小榭。 她似乎能感觉到数十人的目光直直射向她。 “听风榭,是个好名字,殿下以为呢。” 锦甯随声望去,敛眸淡笑,“观化听风,确实不错。” “殿下好文采。”荣瑾一拜。 “当不得荣世子一夸。”锦甯微微侧身,轻声,“世子殿下才是好风流。” 珠忆适时为她解下裘衣,扶着她坐下,小声道,“殿下,四下皆烧了炭盆,殿下可还觉着冷?” 锦甯摇了摇头,取下手笼递给宝念,“拿下去吧。” 荣瑾眉头一蹙,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禾锦垣声音传来,“阿姐。” “垣儿到了。”锦甯回首,一笑,“你倒是来的巧。” “先前荣世子才与我探讨诗文。” 荣瑾望了她一眼。 ——她倒是讲得风雅。 擅论东宫到底不算一桩小事,玩笑话在嘴边过了过,荣瑾到底没有说出口。 “诗文?”禾锦垣来了兴趣,“容瑾一向是个武痴,阿姐你与他能探讨个什么诗文?” 锦甯一顿,须臾道,“远近书疏,莫不手答。” 笔翰如流,未尝壅滞。 “阿姐,你同他讲这个?”禾锦垣有些好笑,“你可是在夸他?” 锦甯浅浅一笑,“方才与世子斟酌此言。”她回话,眸子却望向荣瑾。 荣瑾心中一怔,抬眼便望进了一汪温软秋水。 只听她柔声细语,“远近书疏,若尽手答,岂不疲乏?” ——远近书疏,既可不手答。 笔翰如流,未尝不可壅滞。 容瑾一震,默默垂首。 “本宫也觉得,甯和此言有理。”太子踏阶而上,“远近书疏,若尽手答,岂不为一大难事。” “只是若是有心,何事又为难?” 到底是太子。 有些话是不能说的,有些样子是必须要做的。 “参见太子殿下。”锦甯垂首,落落福身,“殿下言之有理,是甯和拙见狭隘了。” 姒乐奣一扬手,“快快请起,甯和何必妄自菲薄。” 他环视四周,“今日应邀小聚的都是本宫肺腑之交,无需在乎那些虚礼。” 同样的话,皇帝和太子说出来的效果自然不一样。 “殿下此言差矣。”锦甯随众人一同坐下,“懿尊今日可是来了的?殿下这话是要置咱们的公主殿下于何处?” “老远就听到你们谈笑。”姒乐耘眼角轻挑,“嘉昱从来是念不得本宫好的。” 锦甯笑吟吟望了她一眼,“你偏总是记不着本宫的好。” 众人会心一笑,都是平时常来往的,自然互相熟悉。 太子朗声大笑,“也罢也罢,甯和既这般说法,那懿尊……也算作本宫挚友便罢。” “皇兄此言好生有趣。” 姒乐耘瞥眼一笑,“嘉昱又如何说法了?怕是皇兄早就忘了本宫这个皇妹了罢。” 姒乐奣好笑摇头,“说是皇妹,怎的胳膊肘偏生总是往外拐?”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笑。 姒乐耘缓步踏上台阶,择了锦甯身旁落座,“本宫自然从来是站嘉昱一边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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