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掩唇,轻轻笑出声来,“今年的布料格外好看,想来三妹妹与四妹妹更是要挑不过来了罢。” “殿下说的是。”柳姨娘应和道。 安常静抚了抚发髻,一斜眼,“柳姨娘也要多管教些,三四小姐还是太过小性子了。” 柳姨娘喉头一梗,无奈是自己递出去的话柄,自己找的,只得赔笑,“大夫人教训的是。” 见柳姨娘面色愈发不好,锦甯扶着安常静又跨过一道门槛,望着面前的休堂二字,“一路同姨娘闲聊,这休堂便也到了。” 柳姨娘垂首,“能与殿下交谈乃婢妾之幸。” “姨娘太过生疏了。”锦甯话锋一转,“娘亲先前所言虽说不大好听,但本意也是好的。” “婢妾明白。”柳姨娘作揖。 “忠言逆耳利于行。”锦甯温声细语,“本宫也以为,三妹妹与四妹妹到底是大姑娘了,不比从前,性子是该磨一磨了。” 锦甯微微一笑,娓娓道,“正如本宫先前所言,还未发觉呢,这休堂便是到了,人也如是。加之二位妹妹伶俐可人,想来姨娘无需费太多心神,这性子便也收了。” 偏生不知为何,原本是气急了的,可锦甯一说,柳姨娘心里头便舒坦了。 她说不出来原由,只得心里暗叹这少女聪慧又有着一副玲珑心思,“殿下说的是,婢妾定当好好叮嘱二位小姐。” 说来也是可怜,身为生母,只因地位低下,柳姨娘如何也说不出“管教”二字来。 锦甯笑着点头,一边给安常静打了个眼色,“休堂到了,今日乃小除夕,本宫便也不多说了,敬贺年禧。” 柳姨娘忙回道,“多谢殿下,也愿殿下风正千帆顺,四季皆如意。” 安常静默了默,半晌笑着道,“岁祺。” 柳姨娘赶忙道谢,“敬颂大夫人春禧。”言罢便候着二人先行离开。 “娘亲何必逞一时之快。”锦甯待离远了轻叹,“为了她坏了名声,又如何值得?” “我省得。”安常静神色微黯,“只是每当我想起…我梦兰之时他却美妾在怀……” 安常静暗暗咬牙,“你叫我如何……” “娘亲,此言说不得。”锦甯低低道,“甯儿乃女子,梦兰如何使得?” “如何说不得了?”安常静扬起下颚,“我的女儿才德兼备,不输男子。” “娘亲。” “罢,罢,我知晓不可让旁人听到。” 锦甯闻言才浅浅勾唇,“无论如何,父亲如今心中只娘亲一人,已是难得。” 安常静这才好受些许,“好了,进去吧。” ** 锦甯与安常静到的不算早,前脚跟刚落座,后脚禾致远也姗姗来迟了。 如此,人便到齐了。 “好了。”禾致远起身,“春节将至,今日乃小除夕,在座的又皆乃本相至亲,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他端着酒樽朗声道,“原先只有我大房几人,现今二房能一同过节,实乃大幸,我也甚是欢喜。” “明日我等将要去参加皇宴。”他举着酒樽拜了拜皇宫的方向,“那今日,便算作是我禾氏一族年宴,大房我便也不多说了,还望二房也千万不要客气。” 他言罢便干了这杯酒,放下酒樽,拍了拍手,戏班子与乐师便鱼贯而入,登时这席厅便热闹了起来。 时人喜悲秋伤月,戏曲也多是如此。 若是真要说个过年必看的曲儿却是说不出来的,因第一曲就是图个喜庆,所以便择了个“龙凤呈祥”。 近年盛行吴侬软语的调调,禾府养的伶人也追着这风气,一个两个都学上了南戏,得亏基本功都还在,年宴将至前也赶着练了练,临阵磨枪也还算有效果。 “还不错。”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禾致远道,“京剧唱的还有几分味道。” 老夫人把手中的戏折子递给安常静,“这是选出来的今日要唱的戏,大夫人传着下去让人都看看,还有什么想点的便加上。” “哪用得着老夫人费神。”安常静笑容可掬,“都是一家人,若是还想看什么便差人来支会我一声便成,无需那般麻烦。” “夫人说得有理。”禾致远大笑,暗含警告,“母亲只需安心看戏便足矣,一切交给夫人打理罢。” 老夫人脸色微僵,听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儿也忽觉几分乏味,“就听老爷的。” “祖母可是乏了?”锦甯关切道。 老夫人摆了摆手,“无碍。” 锦甯闻言缓声道,“下一出可是天官赐福,祖母一向欢喜这出戏,想来很快就有精神了。” 老夫人道,“天官赐福若说情节至多是个尚可,可人老了,也就喜欢图个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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