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泥羹,眼眶一热地捂着嘴侧过头去,哽咽道,“丞烜……” 白嬷嬷一时没曾想好心办了坏事,张了张嘴想出声安慰,却被宝念拽了拽袖子制止,珠忆也悄悄望着她摇头,三人相顾无言。 白嬷嬷低低点头,心思却早已飘到手中,方才宝念拉扯她时不着痕迹塞了个东西进来……她默默握紧手中的东西,似是一张小小的纸条。 锦甯轻轻吸了一口气,抹了两下眼角起身,立在书案前飞快执笔写下几字,落款甯和。 “宝念,珠忆。”她抬手将那张纸递过去,做完这些却仿佛突然间失了力气,瘫在大大的木椅上,空空的椅架子裹着她,愈发衬得她身形羸弱消瘦,不堪盈盈一握。 “去支开外头的侍卫,传本宫指令,今日他们不必守了。” “殿下——” “去。”锦甯异常坚定地打断,她眸中盈了水光,似是萤火在水面闪闪烁烁,“本宫…就去看一眼,看一眼王爷就好。” “就是去看一眼,不会有事的。”她握紧双拳,自我安慰一般地喃喃,“不会有事的。” “殿下!”珠忆跺跺脚,满是焦虑,“您怎能——” “好了,珠忆。”锦甯忽而抬眸望了她一眼,神色一如既往的柔和,声音却不容置喙,“快去罢。” 直至宝念与珠忆不情不愿地领命离开,锦甯才垂下眼。 她都已经帮到这个份上了…可千万莫教她失望才好。 ** 冬日里的天黑得快,入了寒冬更深,遑论蒙古的天亮得早,暗得却也要更早些。 黄昏的最后一丝光亮还未散尽,锦甯却罕见留了宝念同珠忆二人在内室,原本该安置的寝衣却动也不动,而是换上轻便的裙装,打点好了两小包细软。 外头的侍卫已被遣散了,只余下两人。 锦甯望了眼要散尽最后几分霞光的天际,缓缓翻了一页手中李老先生著的《说文解字》,目光停留在上面,又渐渐涣然发散。 “殿下。”珠忆端来茶水斟上一杯,仍是踌躇不决,“咱们当真……” “珠忆。” 这回是宝念开口制止的,她望了眼锦甯,经过她时脚步细微地停顿了一瞬,又毫无破绽地走到最里头床边的小几旁,拉开抽屉取出小箱子,做出检查锁头的模样。 “奴婢知晓了。”珠忆深吸一口气,低声,“殿下准备何时出发?” “不急。” 良久,锦甯忽而合上书置于一旁,轻飘飘地开口道,“便是现下了。” “什——”珠忆正疑惑不解,忽觉全身上下都剧烈地疼痛了起来,她转了转眼珠子,迟缓地向下看,心口的位置正插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穿过她的前胸。 “殿……” 好痛…… 痛…… 珠忆来不及开口再说半个字,脑袋突然便沉重得厉害,好像压了一块巨石,不受控制地垂了下去。 临瞌上眼的前一瞬,她隐约听见宝念尖利惊叫地叫唤着“殿下小心”,随即而来的则是殿下熟悉的,温柔似潺潺流水,清而浅的嗓音。 “——住手。” 随后她再也没了意识。 “住手。”锦甯望了眼已然了无声息的珠忆,毫不在意地移开目光,和声细语地又重复道,“若是你们敢动她,本宫当即自尽。” 来者约莫有五六人,最前头的那个正紧紧捏着挡在锦甯身前宝念的脖颈,闻言却手一顿,不得已一寸寸松开手指,宝念得以继续呼吸,当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她深深吸着气,涨红的脸也渐渐消退。 她仍死死挡在锦甯身前,心中的跳动声却缓缓恢复平静,有些悔恨。 殿下分明说过让她待在后面,她却一时没忍住……可无论如何,殿下无碍便好。 最前头那人的脸在微弱的烛火下忽明忽暗,摆了摆手便让人把珠忆拉开,微微俯身直视着锦甯,编成一股股的辫子落在肩胛垂了下来。 “果然不愧是甯和郡主。”那男子年岁并不太大,声音异常低哑轻柔得好听,咬起大珝文字却有些怪异,是蒙古人,“想必已经猜到我等今日意欲何为了。” 他忽然又低低笑了起来,“若是您方才就开口制止,那么她…”他抬起下颚点了点地上珠忆的尸身,“也不会去死了。” 男子忽然伸手,猛地擒住锦甯的双臂并飞快捂住她的嘴,同身后几人使了个眼色,低声命令,“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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