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隔了足足两世,这个名字再次撞入她眼中,那份遥远的遗憾直让她觉得心里发空的感觉都来得不再真切。 虞锦将断笔拿在手里,静静地看了半天,唤道:“邺风。” 邺风上前,她将笔交给他:“送到尚工局去,让他们想想办法,做成个挂坠吧,朕想挂到床头。” 她不想搅扰林页当下的生活,便拿这个东西那份久远的友谊,也记住林页当时的话。 她经历过目下的女尊男卑,也经历过千百年后卷土重来的重男轻女,她要好好地想一想,怎样才对天下万民更好。 . 其乐融融的新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就过了上元。 上元一过,年便算过完了,百官要从正月十六开始上朝,学子们也要继续读书。早春里的焕然一新在此时体现得尤为突出。 于是自除夕起难得地睡了大半个月懒觉的虞锦不得不又开始早起了,调作息从来不是件简单的是,第一天尤其适应不来,下朝回来就已哈欠连天,又还得可怜兮兮地继续看折子。 邺风在旁边给她研墨,不多时就看出她不在状态,想了想,寻了个话题来跟她聊天提神:“陛下,方才杨常侍差人来请过旨。” 虞锦扯着哈欠:“什么旨?” 邺风苦笑:“……陛下真要让他去宫正司领罚去?” 哦,对,掌嘴五十。她都快把这事忘了。 听言她一声冷笑:“你不必理他。” 鸾栖殿这边不做理会、不收回旨意,他在今天天黑前就必须去。 其实她原本不想计较他们跟元君不对付的问题,因为说到底这件事的症结在她,他们不过投上所好,对楚倾如何不敬都不过是在摸索着她的心思讨好她罢了。 但他对楚休下手那么狠可就是另一回事了,“为了讨好她而不得不表明态度”和“仗着她的偏好而极尽恶意”可不一样。 邺风轻应了声“诺”,又说起:“今年秋时该大选了。尚宫局那边差人来问……一应事宜是交给贵君,还是禀奏元君?” 虞锦微怔,邺风淡笑:“想是陛下近来态度有所转变,让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虞锦想想,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主要是现下对大选这事吧……她抵触。 不止是因为不想“荒淫”,在二十一世纪受的教育让她也挺憧憬找个全方位契合的另一半掏心掏肺的。加上她现下还一心想当个明君,一想到后宫人多了就不免添许多鸡毛蒜皮的事不断,她头疼。 邺风打量着她的神情,只道她是在犹豫不知该将事情交给谁,一哂:“陛下容下奴说句陛下或许不爱听的话。” “你这人。”虞锦睃着他嗤笑,“真觉得朕会不爱听你就不会开这个口了。说便是。” 邺风一时悻悻,短促的清了声嗓:“下奴其实从没觉得元君是个坏人。” 虞锦浅滞。 邺风半开玩笑道:“看,陛下果是不爱听的。” “不是……”她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 她只是又想起来“元君并无大过”这回事。 她是那天在早朝上说出这句话时才意识到这一点的。在那之前,因为对楚家积怨已久,她对他的厌恶不知不觉就延伸出来,早在完婚之前她就已不待见他了。 这一切就像她渐渐忘了林页一样,来的那么“自然而然”,她在这份“自然而然”里忽视了很多东西。 于是直到那天她才惊觉,他其实从来没犯过什么大错。 她思来想去,他每每让她不高兴的地方,左不过是他会为楚家说话罢了。 是她迁怒得太多,多到没有道理。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