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这些心思,烦乱地又从锅中夹了菜,看也没看就往嘴里送。 她的筷子蓦然伸来,轻轻一夹,把他正要送进口中的东西夹住了。 “?”他抬眼看她。 她垂眸一睇:“你看一眼。” 他一眼看去,才发现自己夹出来的是个辣椒。 “走神了吧。”虞锦随意地问他,“想什么呢?” 楚倾将辣椒丢在一旁,心神忽而一动,让他不及回神便已笑了。 ——他突然想到那次吃宵夜的时候曾读到她的心思:“姜姜姜姜姜姜姜!” 又听她问:“笑什么?” 他一愣,对上她的视线,却不知如何回答。 虞锦也一愣。 他眼底还残存着笑意,温柔地漫开,动人心魄。 . 酉时四刻,元君用完膳从鸾栖殿告退,御前宫人们也到了轮值的时候。 几人一并回到住处,各回各屋,谷风却悄无声息地跟进了邺风房里。 邺风也没说什么,拐进卧房,才冷着脸开口:“有事?” “嘿。”谷风轻笑一声,“放心,今儿这事我一定告诉上面。先前你劝着陛下把大选交给元君的事,上面多半就不会计较了。” 邺风没说话,谷风带着那张笑脸踱近几步,拍他肩头:“何必拉着张脸?这就对了,别和自己过不去。” 邺风的目光冷淡地扫过他:“陛下待你也不薄。” 话语稍顿,多了几分无力:“你就不怕死无全尸?” 这只是句疑问,但落在谷风耳中,却成了威胁。 谷风的笑容阴冷下去:“我死无全尸,你就得生不如死,我怕什么?” 邺风眉心微不可寻地轻搐了一下,有些疲于应对:“我没别的意思。”他道。 “自然,你不敢。”谷风嗤笑着睃他两眼,转身悠哉地踱出了门。邺风不自觉地偏头睇了他一眼,只一瞬而已,也掩不住眼底的愤意横生。 . 此后,大选之事自有楚倾与六尚局安排,不需虞锦多操心。 但需要她操心的事也很多,比如虞珀。 虞珀在被逼婚的问题上完全不配合,倒也不敢做什么大不敬的事,就硬拖着。 今天虞锦召她进宫,她说病了;过几天再召,说军中有事。 虞锦原也不是非逼她成婚不可,无心催得太紧。虞珀的母亲宁王却对这事当真着急,又为虞珀的态度生气,一来二去,到了四月中旬的时候,宁王在争吵中被虞珀气病,深夜急召太医。 逼婚虞珀之事虞锦可以不太上心,但宁王算辈分与她同辈、算年纪比她大近三十,就算已是远亲,病倒之事她既听说了便也得有点表示才像样。 虞锦这两天正为一拨新官员调任的事跟吏部扯皮,已经够头疼了,现下又得去宁王府探病。翌日走到宁王的卧房时,她的怨念已升腾到了极致,然后一迈过门槛就碰上了不省心的虞珀。 虞珀和她上一世的印象一样,好飒一小姐姐,身上有几分军中带出来的痞气。 虽在王府里,她还穿着一身干练的软甲。宁王在床上躺着养病,她坐在墙边的椅子上,一脚蹬着椅子,胳膊搭在膝上,手里拿着个苹果在啃,陪床陪得挺横。 圣驾忽至,她赶忙起来抱拳见礼,虞锦本就满腹怨念,自没好脸:“出去!” “……”虞珀看看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姨母,低眉顺眼地解释,“陛下,臣真没想气她。她自己半夜睡不着非得想臣的婚事,把自己想生气了就把臣拎起来骂一顿,这谁受得了!” 说话间,宁王醒了过来。虞锦原想再说虞珀几句,见状赶忙行至床边:“表姐。” 她直接在床边坐下,也就自然而然地止了宁王的礼。 “陛下……”宁王定睛间看见虞珀,又气不顺起来,“陛下,这逆女——” “好了好了,表姐别生气。”虞锦攥住她的手安抚她,“朕刚才跟她说了,端午时让她进宫,朕安排人给她见见,她已答应了。” 虞珀错愕:“臣什么时候……” 女皇恶狠狠回头:“刚才,你答应了!” “……哦。”虞珀讪讪地不敢反驳,低头,“是,儿臣答应了。” 宁王重重地松了口气,望向虞锦,感激之色溢于言表:“多谢陛下……” “没事没事。”虞锦强笑着应付,心里无可奈何。 朝上的事已经忙死朕了,你们还给朕添乱。 真没工夫多管你们……这事就推给元君好了! 她今晨还接到了吴芷的来信,吴芷已按照她先前吩咐的抵达西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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