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眉心微跳,淡泊垂眸:“楚家上下,无不在乎陛下声名。” 他说得很轻,但足以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气氛倏然冷下去,即便虞锦近来与他相处平和,这个话题也依旧敏感。 她的面色也冷了,轻笑一声:“元君又来劲了?” 楚倾维持着揖的姿势,不动,也不说话。 虞锦强自沉息。 好,看来他在楚家的事上还是和从前一样硬,一点改变都没有。 楚休眼底沁出惶恐,小心地拽拽楚倾的衣袖:“哥……” 虞锦强自沉气:“罢了,朕先不与你争这个。” 她是觉得恼火,却没必要再为这个翻脸。倒也不只是为了名声——这么多些日子下来她也瞧清楚了,这个人就是越压骨头越硬,非跟他拧着来只能是她自己心里更不痛快。 还是顺顺毛好。这些日子回忆起来……她有时会诡异地觉得只要不与他起争执,相处起来竟也很有几分乐趣。 她也不知为何会这样。 抿了口茶,她又说:“方家的事你也不必多操心。朕不能由着这种事再出第二次,但不毁名声的法子总也是有的。” 言罢她便起身,拂袖离去,留给他一个余怒未消的背影。 走着瞧,日子还长着呢,她早晚把楚家的罪名理个清楚!!! . 两日后,女皇免朝了一日,说是身体忽而抱恙,头痛不止。 钦天监一算,说是有个八字几何之人命硬,近来冲撞了女皇,让他出家修佛方能为陛下破此一劫。 宫里就拿着这八字查了起来,后宫里没这号人,宫人中也没有。 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方贵太君的外甥方云书——他正是这个八字,近来还恰好进过宫。 女皇很快就将钦天监给驳了,大为不满地说方贵太君在先皇心里什么分量你们不知道?朕能让他外甥出家吗? 接下来自然百官下叩,恳请陛下以国事为重。 女皇以手支颐,满面沉痛地表示: 好滴,那就让他出家吧! 当天下午,方云书就到庙里当和尚去了。 虞锦对此神清气爽。她也想过给他指个婚了了这事,但这么个人,谁跟他成婚谁倒霉,还是别祸害别人了。 让她比较意外地是,最为器重的外甥被迫遁入空门了,方贵太君竟没为了这事找她。 他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既不过问外甥怎么样了,也不问自己身边那个“神秘失踪”的宫侍去了哪里,该怎么养老怎么样老,平静如常。 虞锦不免对此心生疑虑,怕方贵太君忍而不发要报复个大的,叫了楚休来问,楚休被问得挠头:“下奴对贵太君……还真不熟。” 他就是一直在宫里飘着看那些有的没的,也对长辈的事没兴趣啊,养老的生活能有多少可看的?他又不知道贵太君是这种能背后使阴招的人。 但仔细想想,他又分析道:“但下奴觉得,贵太君应该还是……心疼您的。在外甥与旁人之间,他必定帮外甥;但放到外甥和您之间,还是您要紧。” 他记得贵太君离世前的事。 贵太君临终之时只叫了两个人进殿,一个是他的亲女儿,也就是虞锦的二妹虞绣,另一个就是虞锦本人。 当时楚休没敢飘进去细看,因为人临终前阳气轻,能看到鬼,万一被他吓得遗言没说完就咽了气,那他可就罪过了。 但他看到虞锦与虞绣都是抹着眼泪出来的,姐妹两个相互攥着手,沉默地在亭子里坐了好久,才依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