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姐前阵子出去办差……给你挑了匹不错的马。原要送进宫里,现下你回了家来,倒更省事。”她尽量故作轻松地说着,说完缓了缓,才又有力气续道,“我昨晚带小杏去逛集,挑了些手鞠球,一会儿拿来给你,小杏说姜糖喜欢。” 这种交谈让楚倾觉得无比奇幻。 他们得有多少年没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过话了?在他印象里母亲总是横眉冷对,在母亲的印象中他应该也差不多。 安静在空气里蔓延了半晌,楚倾轻轻一咳:“我正好要喂姜糖吃鱼,母亲想不想看看?姜糖馋得很,很有趣。” . 两个月的光阴转瞬而逝,七月初,安王胎动,女皇甚为关切,当即遣了太医前往。 胎动中的安王却似乎心神不宁,冷汗直流间依旧暂且屏退了旁人,只留了亲信在身边,吩咐了好一会儿事情才又唤了旁人回来。 而后王府里足足忙了三个时辰,直至婴孩啼哭响起,众人才骤然松气。 屋内的床褥收拾妥当,方才得了吩咐的侍从即刻进了屋,堆着几分讨好的笑意禀说:“殿下料事如神,方才侧君急着前来探望,正君果然挑了礼数上的疏漏,找了他的麻烦。原是要杖责三十,下奴赶过去时刚打上,已拦了下来,侧君并无大碍。” “……杖责三十。”安王生产时的虚弱还没完全缓解,脸色发着白,吸着凉气念了遍这四个字。 这样的大刑根本不该动到王府侧君身上,她知道此时此刻她该心疼一下侧君。但一时间,她心中只被震惊填满,也顾不上其他了。 是真的,元君说的是真的。 这些日子她都在劝自己说元君所言皆是无稽之谈,重活之说姑且不提,一直按兵未动的她缘何会突然急着谋反也先不论,单说侧君家中何至于因为她府里的后宅之斗就闹到宫里?根本就不可能。 如今才知正君竟是下了这样的重手。这三十板子打完,不仅侧君要重伤,侧君家中都要跟着丢几分颜面,自是要闹到宫里争个公道。 虞绣强定心神:“让太医直接去侧君哪里,让他好好养着,就说过几日我去看他。” 侍从躬身:“殿下放心,侧君也知您刚生了孩子,让下奴定要劝您一句,说他也没什么事,您安心坐月子,过两日他来看您。” “也好。”虞绣吁着气缓缓点头,沉了沉,又问,“几个乳母都稳妥么?” “稳妥的,稳妥的。”侍从回道,“本都是精心挑选的,方才也让太医都把过脉,断不能出一丁点问题。” 虞绣轻轻地嗯了声。 或许这件事是府中的不睦先前露了什么端倪让元君知道了,所以让他说准了呢? 且再看看。 然而短短四日之后,却有侍从在深夜闯进卧房,面如土色地下拜说:“殿下……乳母林氏突然得了场急病,几个时辰的工夫,人没了。” 虞绣嚯地坐起来:“你说什么?!”顿了顿又道,“那日本王问你,你可还说乳母都稳妥,太医还把了脉。” “这当时……当时确是都稳妥的啊!”侍从又惊又怕,几乎要哭出来。虞绣面色惨白,怔了许久才摇头:“快进宫去向陛下奏明,求陛下快赐个太医来。” 从元君那日所言来看孩子应该是没跟着乳母出事,但究竟是本来就没染病还是太医悉心照顾才让她躲过一劫就说不清了,虞绣不敢掉以轻心。 再说,她还要借此再验证一事。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外面响起一阵嘈杂。并非有人大声喧闹,只是因有多人齐至,脚步声与药箱轻响声也足以引起些许响动。 虞绣怔怔望向外面:“怎么这么吵?” 刚进来复命的侍从忙顿住脚步:“陛下差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