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旨意可是殿下方才交给了楚枚,楚枚又交给了臣,殿前诸位同僚尽看得清清楚楚。” “但这旨意真是鸾栖殿中送出的!”虞玖抬起头,强作镇定,“是……是晨风!皇姐身边的晨风!他来传旨,只说是皇姐不好了,留了旨意给臣妹,臣妹如何知道真假!” 虞锦复又向邺风偏了偏头,邺风满目惊奇,摇头说:“……这不可能。下奴怕陛下病中不适,底下人侍奉不周,专门留了晨风在殿里。莫说出宫假传圣旨,晨风这两日就连这鸾栖殿的寝殿都没离开过半步。” 顿了一顿,他谨慎地续道:“陛下若不信,可查各处宫门进出的档。” 皇宫从不是可随意进出的地方,每日什么地方有人进、哪道大门有人出,都记录得明明白白。 陈敏跟着又接口:“旨意之事臣不敢妄言,可这假虎符可是殿下身边的亲信亲自送去的,臣与卫戍营几位将军亲眼所见。” “你……”虞绣一时间惊到恍惚。 她终于慢慢察觉了,这一切似乎都是个局。她被元君引着踏进来,眼下已是一步步收网之时。 满朝文武都看见了她的反心,她安插在他们之中的暗线就一瞬间都成了废棋。这样明明白白的谋逆之举是洗不干净的。 她惶然抬头,女皇的目光也正再度看向她,威仪慑人:“二妹,究竟怎么回事。”这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轻颤,“你是朕的亲妹妹,你给朕一个解释。” 残存的一丝侥幸被激起,虞绣刚要开口,忽而又噎住。 视线穿过那威仪慑人与不可置信,她依稀捕捉到了两分嘲弄。 她什么都知道,这个局是她设的。 什么解释都没用了。 . 楚府,黑影从房梁上落下的刹那,楚休忍不住又一次问道:“你到底是从哪儿进来的啊?!” 沈宴清白他一眼,朝楚倾抱拳:“元君,成了。请元君回宫。”言毕便清楚地听到元君骤然舒气,积了数月的不安都随着这口气吁出,他含笑站起了身:“陛下还好?” “都好。”沈宴清点头,亦笑说,“就是看着药劲还没完全过去,总有些晕晕乎乎的样子。” 楚倾笑了声,提步向外踱去。他原想叫上楚休一起,却见楚休走向沈宴清,两个人似有什么话想说。他便将声音止住,若无其事地自己出了门,着人备车。 他太想早一些见到她,不想仪仗繁琐拖慢速度,就留了话让身边的宫人都慢慢回去,不必着急,径自乘着马车先行一路而往。 在宫门口下了马车,换步辇入宫门。到鸾栖殿前的时候,一场闹剧已然散去,安王被押入诏狱,文武百官大多也已告退,只几位重臣还在殿中议事。 邺风早已奉旨候在门口,见元君到了便请他入殿。殿中几人顿时都看向他,女皇的声音还算沉静:“你回来了?” 他一哂,边行上前边探她心音,忽见母亲猛地起身:“楚倾……” 滞了滞,她向女皇一揖:“陛下,元君若行止有失,也是臣的不是。求陛下看在皇长女的份上……” 楚倾便闻虞锦心底大喝: “你干啥?!” “你又欺负他了是不是?!” “妈的我早晚要跟你好好辩一辩这事!” “……陛下。”楚倾苦笑摇头,“小呢?” 目光所及之处,他明显看出她还在满目不忿地盯着母亲,很是缓了缓才将视线挪回他面上:“在殿里睡觉,你先别扰她。” 殿中另几位朝臣多少觉出他们有话要说,不约而同地起身告退。楚枚也想避开,但见母亲没有走的意思,只好一同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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