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虞绣怎么想,她就舒服了。至于虞绣舒不舒服,她管不着了。 虞绣却没料到她会这样干脆利落地离开,愣了愣,蓦然起身:“皇姐!” 沈宴清锁眉,抬手挡她,刚转过身的虞锦偏了偏头,她急道:“你杀了我不要紧,你放过虞玖!” “不会。”虞锦低了低眼,“未满十四,依律也不当斩。” 这是楚倾曾经拿来与她争辩的话。那时她认定了楚家不是好人,只觉楚倾这样是在挑战她的权威,便非要与他拧着来。 但现下她足够冷静了,就觉即便身在皇位,也还是遵守律例为好。 虞绣略微松气,又说:“你放过我父君!” “他是长辈,孝字当头我杀不了他。”她道。 虞绣紧绷的神情更放松了几分。 “待得他百年……求你让他与母皇合葬。”她续道。 这回虞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恳切道:“这你就比较扯淡了。” 虞绣:“……” “有没有你谋逆这事,我都不能让他与母皇合葬。不是我小肚鸡肠,而是因这是母皇的身后之事,除非她留有遗命,否则我不能胡乱安排半分。” 虞绣争辩说:“可她与我父君……” “我知道他们曾是青梅竹马,可母皇终不曾留下遗旨,对不对?”她顿了顿,“感情之事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也只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旁人乱插手,那叫慷他人之慨。” 虞绣滞在原地,好似想在寻些话来争辩,但虞锦没再等她多言,提步离开了牢室。 三日之后的晚上,虞锦亲手写下一卷圣旨,又叫来邺风:“朕要赐死安王,你想不想亲自去送她一程?” 他的一家都死在虞绣手里,虞绣在供词中招得明明白白。虞锦想该给他个机会,让他亲自把白绫鸩酒与匕首给她送去。 若他想去了之后亲自给虞绣一刀,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当没看见。 邺风却摇头:“罢了,下奴不想一直活在恨里。” 虞锦看着他:“也不想为家人主持公道?” 邺风笑笑:“不是只有手刃仇人才叫主持公道,陛下的旨意原就是在主持公道。” 虞锦想想,也罢。 于是翌日一早,安王被赐死狱中,王女虞玖入继旁支,安王府改建为寺庙,安王一脉自此终了。 虞绣头七当日,方贵太君自尽于宫中。 凭着虞绣与其党羽的供状,楚家终于平反得彻彻底底,有意为官者官复原职,无意再入朝者封爵加以安慰。这般一来,朝中又轰轰烈烈地忙了好些日子,到了都料理妥当的那日,虞锦早早地就上床躺着了,歪在楚倾怀里哈欠连天:“终于搞定了,累死老子了。” 楚倾衔笑搂着她:“好好歇几日,你想不想出宫走走?我陪你。” “想。”虞锦点头,“不过过几日就过年了,就等过年时再说吧。”边说边坐起来,她认认真真看着他,“年前我还有个事要办。” “还有事?”楚倾皱眉。 循例来说,大家都是忙到腊月十五就休息,一直歇到正月十五。今年因为安王的事大,谁也没能按时歇下来,破例一直忙到这个时候,怎么她还有事? 虞锦眼睛一转:“我想问问后宫,有没有想改嫁的、回家的,想走就放他们走。” “啊?”楚倾讶然,“这两年你都不曾临幸后宫,也没出什么事,何必这样大动干戈?” “是没出什么事。以前我也觉得,放着就放着吧,反正也不是养不起。但你看虞绣,那就是因爱生恨啊!”虞锦叹息,“所以该放走就放走吧,给他们另一条康庄大道让他们好好离开,省得在这里积攒怨气。” 楚倾沉吟半晌:“那也行吧。” 于是虞锦第二天一早就将旨意发了下去,旨意里跟后宫说得明明白白,大致意思就是:朕现在跟元君情投意合,不打算耽误你们了。你们谁想另行婚嫁朕给你们说亲,谁想回家朕赏金千两作为欢送。朕绝对不是试探你们的忠心哈,你们实话实说,本道旨意永久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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