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的几声脚步就判断出是他或不是。 那脚步声即将远离的一刻, 楚斯下意识张了张口,答了句:“我。” 声音因为茫然和僵硬显得又闷又哑,滚在喉咙底,低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大清。 只是刚一出口, 他就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这种简单至极的回答, 只适用于最亲近的人,对方一听就知道是谁才行,否则只会徒增尴尬。 可现在的他是谁呢,对于门里的人来说不过是陌生的声音陌生的面孔,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已,哪来的资格这样回答。 看起来一定傻透了……楚斯心里自嘲了一番。 不过傻归傻, 他却并不担心自己会被拒之门外,毕竟门里那位算得上是相当好脾气的人,当年有邻居指纹锁故障一时回不了家,他也放人家进门了,似乎还呆了很久。尽管他至今没想通蒋期作为一个战乱中混过的人,为什么会这样没有防备心。 脚步声顿了一下,转而又突然越渐清晰,听起来像是重新走回到门边了。 “你在紧张。”萨厄·杨突然凑在楚斯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没有。”楚斯回答。 然而直到这句话说出口,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摒着呼吸,垂在身侧的手也在不知不觉中捏成了拳。 萨厄·杨说得没错,他确实在紧张,而他自己甚至都没有发觉。 门锁再次从里面发出一声轻响,这回没再戛然而止。 金属门轴微微转动,大门就这样被人打开了。门里的男人穿着最简单的衬衫长裤,领口随意敞着,一只袖子翻折到了手肘,另一只刚翻到一半。 他的身上混合着军人的利落、研究人员的书卷气以及一股轻微又放松的倦意。 蒋期…… 尽管刚才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又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准备,楚斯还是在看见他的时候怔在了门口,露出了一种近乎于茫然的表情。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哪一年了。 熟悉的衣着,熟悉的面容,一切都全无变化,就好像蒋期只是出了一个漫长的差,办完了事情随意收拾收拾,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回家了。 “你是……”门里,蒋期的目光投了过来,穿过不知多少年的时光,落在楚斯身上。 在听见蒋期开口的一瞬,楚斯脸侧的骨骼动了一下,看起来似乎下意识咬了一下牙。 他蹙了蹙眉心,低头用手指捏了捏鼻梁,等眼睛周围的热意消退下去,才重新抬起头。 蒋期微微一愣,问道:“怎么了这是?” 这样的语气太过熟悉,熟悉得楚斯又怔了一瞬,才在喉咙底咳了一声,清了一下嗓子开口道:“我们是住在楼上的,指纹锁出了故障暂时进不了门,能……” 在这种时候,楚斯已经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去想新的借口了,脑中唯一浮现出来的居然只有当年那两位邻居的话。 他说完便有些后悔,也不知道同样的理由在蒋期听来会不会觉得有点可疑。 蒋期没有立刻应声,只是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最终目光落回到他的眉眼上,似乎是在确认他们善意与否。 他又朝门边的萨厄·杨身上掠了一眼,最终还是侧身让开了一条路,笑了笑道:“地下能源池出了故障,物业已经在修理了,先进来吧。” 屋里亮着两盏光线柔和的应急灯,一盏放在沙发拐角处,一盏在玄关。 重新站在这间公寓里的时候,楚斯的感觉非常复杂,那是一种下意识的放松和理性上的拘谨相交织的矛盾感。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