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世上,也算有了自己的血脉亲人。可惜我这唯一一个可怜的念想,你们都不给我留!” 说到最后,声音带了一丝凄厉,刺耳得人听着心里猫抓一样难受。 周德书听到现在大概也明白是梅子的婚事有了变故,转头去问周见信,“见信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跟邵家说好明年八月就把梅子嫁过去吗?怎么还有意外不成?” 大家的目光都瞬间集中在周见信身上,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放开女儿,小声嘀咕了一句,谁也没听清。还是梅子冷笑一声,“看来我这个爹也是知道一点廉耻的,还是我来说吧。我这个好后娘跟他说,退了邵家的婚事,她给我找了个好人家,他就同意了。” 听女儿这样说,周见信不同意了,“爹也是为你好,你有一手好绣艺,长得也好,就邵家孤儿寡母的,饭都吃不饱,你嫁过去也是受罪。你娘给你说的这个人家那里不好?人家是镇上有名的屠户,嫁过去就天天有肉吃,有花戴。偏你不听,还要这样闹。” 许氏这时也假意拭了拭泪,一副毫不居功的样子,“我这辈子没得一个女儿,自我进门,我就拿她当亲生的看。连他八岁的弟弟不时也给家里捡上几根柴,农忙的时候还要下地捡麦穗。也就她我舍不得,只让她绣点小玩意消遣。养得这样娇滴滴地一个姑娘,我哪能让她去邵家过那穷日子,怕是她生下来都没受过那样的苦,哪成想她这样想我。” 说着又挤出几滴泪来,似乎为继女的态度十分受伤。 “还绣点玩意消遣?人家那点玩意随便拿出一块,就顶咱们吃上一个月。”这是知情的人听不下去了。 “那可是她娘老子家传过来的,听说她外婆是江南流落来的绣娘,一手好绣活没几个人比得上。” “就是死得早,要不然梅子怎会没有半点依靠。” 梅子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轻蔑地看着许氏,“不是谁都跟我爹一样,被你三两句话胡弄住了。你怎么不继续说,疼我就让我没日没夜、点灯熬油地绣花,一年到头出不得几次家门?哪天我三更前睡下,或者吃上一顿饱饭,都要谢你开恩了。确实,你哪里舍得我干活,要是手粗了糙了损了绣布,你舍得下一年七八两银子的进项吗?” 众人闻言咂舌,没想到梅子的绣品这样值钱,更没想到许氏这样刻薄,就连周德书都没想到,只知道梅子在家里也不好过,却没想到难过到这个地步,忍不住斥责周见信,“这是你亲闺女,你也舍得她受这样的罪?百年后到了地下,你有脸见她娘吗?” 提起第一个妻子,周见信难得恍惚了一下,只记得那个乡野间难得一见的美丽女子,开始时他也是很喜欢的,只是后来就被常年躺在床上,瘦的只剩一把骷髅的样子代替,他一个人忙里忙外,要照看女儿,还要拾掇庄稼。 许氏也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他身边,对他呵护备至。甚至有一天他去地里,正看到许氏正挥着镰刀帮自己割麦子,那一刻,许氏并不美丽的脸让他心动不已。 想到这里,他也理直气壮起来,“就是梅子他娘知道,也只有谢谢阿香(许氏闺名)的,孩子不懂事,您应该清楚的啊,胡屠户虽然年纪大了梅子几岁,但是年长一点才知道疼媳妇。我和阿香都是为了梅子的终身着想,婚姻之事,本就没有孩子插嘴的理,她倒好,还来闹您。”说着还对着梅子一阵吹胡子瞪眼。 “梅子这婚事早几年就定下了,也不能说退就退,再好的人家,咱也不能不讲信义,亏得你还叫见信。”周德书也为周见信的糊涂和厚脸皮犯愁,忍不住骂他。 梅子看向周见信,昏黄的灯光下,脸上一片亮晶晶的水迹,“爹,您可是我亲爹!您怎么好意思把那个前头三个婆娘,一休两死的屠户,说成一个好归宿?要不是荣哥打听了,使人偷偷告诉我,是不是临出门子,我才知道新郎换了人?我只以为你贪钱,却没想到你这么狠心。都说虎毒不食子,你口口声声为我好,却为了二十两银子,就要推亲生的闺女进火坑。我从会拿针线起,卖的绣品也不止二十两了吧?” 说着梅子就解下腰间的麻布,“你要是这么盼着我死,不用你逼,我现在吊死在周家祠堂,看你死后怎么面对我娘!” 不待里正喊人拦住,周琳就和赵氏一左一右架住了她,周琳恨铁不成钢小声说,“你这是做什么,你活着才能嫁给你荣哥啊,死了可什么都没有了。你好好求求,他肯定能为你做主的。” 周围的人群早已一片哗然,真要是这样,这当爹的还不是一般狠心,周德书更是要周见信拿出个说法。 周见信硬着头皮辩解,“他第一个婆娘三年无所出,这才和离的,后头两个都是身子骨不好,病死的。也就因为这个,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