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她的视线朦胧,脸上泪痕未干。 “多谢……姐姐吉言。” * 两天后,别庒地牢。 肖婉同苏兰一道进去,走下通往水牢的石梯时,侧身向前,轻轻耳语道:“娘娘,那丁老将军和姬公公——” “先帝在位时,姬沉楼救过丁老将军的孙儿一命。”苏兰静静答道,指了指前面的石门。“不是里面那位先帝,皇陵里的那位。” 肖婉点头,恍然大悟。 走在前方的侍卫按了一个开关,石门在隆隆声中,缓缓向两旁移开。 另一名侍卫放下怀中的香炉,用火柴点燃了一支香,回头恭敬道:“娘娘,正好一炷香的时间。” “他还真……”苏兰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先走了进去。 朱修身上的衣服脏了,头发披散开来,遮挡住脸。 若非对他的身形熟悉,谁能想到,这就是不久前,皇城禁宫里,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 他抬起头。 石室内光线暗淡,少女朱红色的宫裙,变成了模糊不清的暗红色,像血。 “苏兰。” 对方没有走近,靠在另一侧的墙边,开口唤道:“皇上。” 他眯起眼,努力想看清她。 少女的容色白皙,如同天上皎洁的月华,又像天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比起他离开的时候,双颊丰盈了些,脸上也有了红润的气色。 朱修冷笑了声。 这些天来,所有想不通的事情,瞬间茅塞顿开。 难怪姬沉楼把她送进宫。难怪每次想亲近她,姬沉楼总会不合时宜的出现。难怪她前去姬沉楼的府邸,回宫后大病一场。 从来不是因为过于惊恐导致一病不起。 耳旁响起久远的声音:“……就是时不时还会咳嗽,臣妾唯恐过了病气给皇上。” 那么她的病气,又是谁过给她的? 他全都想起来了。 那晚他有意留在未央宫,少女始终躲闪的目光,他俯身吻她时,少女微微偏开的脸,沉默的抗拒。 “他日朕得以除此心腹大患,定会让你手刃此人,以偿你所受之苦。” “……我不要。” 其实,一切都很清楚,傻的人只有他。 “苏兰,他把你照顾的真好。” 冰凉讽刺的声音,如果话语能带毒,那也就如此了。 苏兰微微一笑:“皇上谬赞了。” 朱修突然瞳孔收缩,面上的神情愈加扭曲。 ——她这么平静。 他戳穿了她虚伪的面具,戳穿了她见不得人的秘密,为什么她还是这样平静! “苏兰……”他想站起来,牵动了手脚上的铁链哗啦啦的响,挣扎着爬起。“他是个阉人!你疯了吗?你宁可为了一个……一个残废,背叛朕?!” 苏兰看着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看着他举步维艰,刚向前一步,又摔在地上。 等到他不再挣扎,铁链的声响沉寂下去,方才开口:“皇上,你我之间,如果真要分个清楚明白,先背叛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吗?” 朱修瞬间定住,看着她。 “为了德妃害死的小皇子,你对我发难。若非后来真相大白,臣妾这一身的污水,可是洗不清了。” “姬沉楼害病之时,你叫我去他府里,对他下毒。皇上……你可曾想过?倘若当场被他识破,倘若他暴怒中加害于我,我又该如何自处?” “姬沉楼让你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