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软了,趴在桌上,还能听到心跳的余声。 顾予临侧头问她:“做噩梦了?” 午休时候关了所有的灯,阳光也被深蓝的窗帘渡掉一大半,教室里又静又暗,他的声音便格外令人心安。她抹了一把额头,惊魂未定地说:“嗯。” “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他抿了抿唇,放轻声音,“别怕。” 她重新枕在手臂上,恍然间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平常的午后,他们的关系在时间的拉扯中模糊不清,时光的罅隙被人越拉越长,所有的一切都不甚清晰起来—— 仿佛他们相携走过无数个日夜,每一场巨大的梦魇过后,都有他柔软有力的安慰。 冥冥中尘埃落定。 和他在一起,怎样的可怕都不算可怕。没有预兆地失去,才是最可怕的吧。 她很快恢复过来,从笔盒里拿出自动铅笔,开始写题目。 “已知……求证……” 数学题这样证明,可是她遇到过他,这怎么证明呢? 她急忙撕了两页纸,在顾予临闭眼休息的时候递了过去:“你帮我……签个名吧?” 他皱眉,听她继续说:“万一以后你出名了,我可以跟别人炫耀一下嘛。” “那到时候再找我要也不迟。” “万一那时候我联系不到你了呢?成名之后你肯定很忙啊……” “嗯,”他点头,字字清晰,仿佛在白纸黑字的合同上印章,“那你就尽量那个时候,还在我身边吧。这样,就不会联系不到我了。”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那个时候肯定也还在的呀,只是……”说到这里,未来的不确定性令她心生迷惘,她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 “不签名的话,给我你的作业本也可以,字越多越好的那种。” 他转了转笔,这才闲适地开口道:“我没有作业本。” “……” 第二天一大早,江筱然还没到教室,顾予临看着她空荡荡的桌子,思忖了一下,站起身来,往小卖部去了。 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买水,也不清楚在老板问“要几瓶”的时候,自己怎么就回答了:“只要一瓶。” 拿着那瓶水往教室走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但是也很奇妙。 坐回了位置,他看到江筱然桌上果然又摆着一瓶牛奶,还贴着字很丑的纸条。 他哂笑,把牛奶带出去,喂给校狗喝了,走前还顺便把买的水,摆在了江筱然桌上。 他回去的时候,江筱然也刚好到了。 她看到那瓶水,立刻如临大敌,看了一眼他,立马决定——赶快把这瓶水扔了。 昨天他明显看到这水就不高兴,为了不让他误会什么,还是做干脆一点比较好。 于是当她拎起水瓶的时候,听到他淡淡地问:“不喝?” 她声音坚定,还提高了几个分贝,颇有种壮士断腕的决心:“嗯,不喝!立马扔了!” “……”他又道,“不考虑一下?” 江筱然心道,他在试探我!这时候要更果决一些,彻底打消他的疑虑! 于是她路也不走了,手一抛,直接把水抛进了后面的垃圾桶里,非常坚决地说:“不考虑,不喝!”想想继续补充,“我最讨厌喝这个了!” 说完朝他笑,有点邀功的味道:“怎么样,我抛得准吧?” “……” 顾予临觉得只有两个字能形容他此刻的感受—— 呵、呵。 可那个答案却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从没做过这种事,好不容易心血来潮做了一次,这感觉,果然够酸爽。 江筱然真乃奇女子也。 奇女子看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了,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下课的时候小声问李嘉垣:“他怎么了啊?” 李嘉垣:“可能,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 她瞬间了然:“我懂,我懂。”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身边的人感觉好像更阴翳了点? 连续跟顾予临同桌了好几天,江筱然算是摸清了他的生活习惯,跟大多数人差不多,早餐不知道吃什么,就索性不吃。中午不爱睡午觉,喜欢看些跟音乐有关的书,总是窝在椅子里听歌、写词、写曲子。 江筱然知道他会有胃病,估计就是这样的生活习惯养出来的,于是早餐常常买双份,他不吃,就逼迫他吃。 他们常常有很多交换。 “你帮我把这块吐司吃了,我帮你写一道题目。” “我不写作业。” “可是吐司不吃就浪费了。” “那你帮我改一下词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