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人的诏书, 上面一笔一划都是他父皇的笔迹, 最底下更是清清楚楚盖着玉玺!呵,他的好父皇, 真是他的好父皇!为了活命像狗一样地去讨好鞑靼人, 将这祖宗家法、大周天下都当成了给他自己续命的筹码!可恨,可恨!他当时为何没有更狠一些,为什么没有直接让他死在乱军中! 刮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如同锋利的刀刃割过脸颊, 每一下仿佛都能闻到血腥味。掌中粗糙的缰绳已经全部嵌入,血迹沿着缰绳滑落,一点点没入泥土中, 然而,这些赵曜都已经感觉不到了,他眸中皆是血色,心中满是杀戮,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他的好父皇出现在军营里,他还能不能在众人面前控制住自己的弑父之心!所以,他不管身后的哗然和阻拦,策马就冲出军营,这满腔的戾气,他只能在旷野之中疯狂释放自己漫天的杀意…… *************************** 沈芊站在布政司门口,来来回回地焦急踱步,已经一天一夜了!从小曜除夕那晚离开,到如今初一的黄昏,整整一天一夜啊!这一天一夜,所有人都没有回来,张大人、冯大人、陈大人一个一个地竟是半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如果不是陆管家和蕊红几个拼死拦着,她恐怕早已经直接策马,连夜出城,去军营里问个清楚了。 可现在,她却只能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沈芊心急如焚,脸色也黑如锅底,蕊红和陆管家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站在她身后,可即便是受着沈芊的黑脸,他们也一步都不敢远离她,唯恐她又要翻身上马,不管不顾地出城去! 就在沈芊等得几乎要翻脸的时候,城门口终于出现了策马而来的一队人影,她激动地上前两步,一见之下是派去了解情况的陈大虎,并不是她翘首以盼的赵曜,她心中失望,可很快就反应过来,甚至都不等陈大虎下马,直接几个箭步上前拽住他的缰绳:“怎么样?军营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太子呢,他现在怎么样?” 陈大虎的神色肃穆而悲怆,但他还是压抑住情绪,快速地把了解到的情况告知沈芊:“通州城破了,钱大人等一众守城之军已经……已经全部殉国!那群鞑靼人,他们……他们将陛下压至城门下,以刀相抵来威胁钱大人!这群该死的畜生!畜生!” 陈大虎每说一句,沈芊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几乎是耗尽了力气才得以站稳,她目光中如有火光骤起,眼神偏执到瘆人:“殿下呢!我问你殿下呢!?” 陈大虎对上沈芊的视线,一瞬间竟觉遍体生寒:“殿下……殿下他昨夜策马出营,至今……至今未归!” 沈芊闻言,纤细柔弱的身躯忽然爆发出极可怕的力量,一把把身材魁梧的陈大虎从马上生拽了下来,还没等陈大虎站稳,她已经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驾!”便横冲直撞地飞驰而去! “姑娘!”蕊红见状,吓得失声尖叫,朝着沈芊的方向一路追赶,踉跄倒地。 陈大虎也吓懵了,见蕊红摔在地上,他才反应过来,连忙把人扶起来,茫然无措:“这……这该怎么办!?” 蕊红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拽着陈大虎:“陈统领,你快去追,你快去把姑娘追回来啊!” 陈统领闻言,急急忙忙地上了属下的马,调转马头就追出城去。蕊红绞着帕子站在边上,眼泪唰唰地直往下掉,全然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好在这时,老胳膊老腿的陆管家跑过来,他还算镇定,只问了蕊红一句:“姑娘她到底会不会骑马?!” 蕊红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整个人都在颤抖:“姑娘只是,只是这半个月,得了些空,才……才和殿下去了几天马场,只是学了那么几天啊!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奴婢万死难辞其咎!” 陆管家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肩,神情很是严肃:“马场上,你可曾见过沈姑娘单独一人策马而行?” 陆管家镇定的态度,像是给蕊红打了一剂强心针,让她刚刚那失控的情绪稍稍好转了些,她哽咽着,点了点头:“见过,奴婢见过姑娘自己跑马,可是……可是未曾有如刚才那般……那般风驰电掣。” 陆管家心中如何能不焦急,可他若乱了,这没有主子在的布政司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