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你头发挠到我了。”殷九野笑说。 温阮却看到殷九野耳下处有一缕干褐的血迹。 她伸着手轻轻地沾下些血渍,问“疼不疼?” “不疼。”殷九野抱着温阮跳下马, 语气仍然轻快。 只要能杀了太霄子,再大的疼, 他也愿意咽落下去。 两人牵着马, 走到城门不远处, 温阮正寻思着要不要真往脸上抹点黄泥巴来个伪装的时候, 忽听得城墙高处传来阵阵弦乐声。 又听辞花正放声纵歌, 听上去逍遥快活,他的曲子流传甚广, 京中之人绝大多数都会唱,追随他的人随他踏上城楼, 纵情高歌,高唱这雨后天晴的彩虹贯日,高唱这国泰民安的昌乐盛世。 京中守备军欲驱散人群, 可百姓众多, 推推搡搡,吵吵闹闹,越发喧哗。 温阮看着这番景象,默默地想着果然不论哪个时代,爱豆的粉丝见面会都是最疯狂的, 这番骚动,王成有得头疼了。 辞花看到城门之下的殷九野和温阮,暗自出了一口长长的气,妈的,吓死他了。 殷九野去靖远侯府接上温阮之前,先去交代了辞花,申时之前,一定要在城门处闹出一番声势来,一定要带着足够多的人登上城楼,一定要让王成看见,这里人山人海,有千百双眼。 可那时一直在下雨,雨下得要疯了一般不肯停,辞花心急如焚,焦躁难安。 大雨不停,他冲入雨中放声闹唱,也引不过来太多人。 好不容易等到雨歇,他急急地找到了温西陵,让温西陵为他摆开阵势,推波助澜。 好在一切都赶上了。 城门处拥堵的人很多,王成只能尽量盯着出城的人,对进城的人盘查不多,殷九野揭下面具收在怀中,握着温阮的手,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城,又牵着她走了安静的巷道,回到回春阁。 于悦见到他们,连忙跑过去抱住温阮,如释重负地反复念叨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担心死我了!” 可落落还没有回来。 温阮好不容易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宫里怎么了? 宫里,怎么了呢? 申时已过,靖远侯温仲德已然回了府上,外人看上去,一如寻常,目空一切的靖远侯回府后依旧只是换下了蟒袍,坐在家中书房里饮茶看书抠脚。 宫里的文宗帝始终没有收到纪知遥的飞鸽传书,他重新执起了那卷没看完的闲书,抬了下手指,“杀了吧。” 于是送落落出宫的女官拉住落落,将她拦在身后,低眉顺眼,只拿眼角瞟着看两个太监一边骂着晦气,一边抬着一个人自甬道急急走过。 走得急,就迎了风,风吹开了白布,白布下一张白净年轻的脸。 女官认出,是那日给皇后娘娘送血燕的小太监,好像是叫温随。 女官的手一紧。 “秦掌柜,今日宫中事多,怕是不便从正门出宫了,小人带您换条路。” 落落点头。 换的这条路平日少有人走,要绕过永巷,穿过冷宫,走到王宫之后,那里的侧门多送死人出去,宫里死的人太多了,总不好都埋在御花园或者沉在枯井中的。 落落走在这条僻静无人的宫道上,很难相信,在宫中居然也有如此萧索清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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