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折腾,离天亮也没多长时间了。 众人收了油布,清点剩下的牡丹花,加上被抢进屋里的,这次救下了约莫一半。即便如此,众人心底还是像压了一块巨石。 救了一半,也就说明,毁了一半。 这些牡丹养护得好,再过些时日就能全部开花,如今被这狂风暴雨肆虐一番,不少花枝都被折断,花瓣吹落一地,有些已经开花的,花瓣被雨水冲洗过后,已然蜷缩变色,显出枯萎的颓势。 有心理承受不住的,已经捂着脸,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毁了侯爷这么多的花,这次死定了,侯爷一定会杀了我们的,我还这么年轻,我不想死……” 周遭静悄悄的,唯独她的哭声听起来有些无助和凄凉。林妙音想走到她身边,安慰她一句,忽闻一道声音远远飘来:“侯爷到——” 众人面色一变,显然没有料到,萧承煜居然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 话音刚落,隐隐见一大片人影从院口的方向走了过来,当先一人锦衣华服,面色冷峻,双手背在身后,穿过花影,疾行而来。 他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神色阴沉沉的,眉眼间堆着杀气,还未走近,便有一股迫人的压力扑面而来。 众人反应过来,齐刷刷地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不敢抬头:“拜见侯爷。” 林妙音也跟着跪了下去,缩成小小的一团,将自己的身形藏在众人中间,垂下脑袋,看着地上的花瓣。 看了一会儿,终是有些不甘心,趁着萧承煜没注意,悄悄抬起头,目光落在萧承煜的腰间,心头不禁腾起几分失望。 萧承煜没有系她送的腰带,这说明,今日来的是暴戾的他。 林妙音原本心里头就压了一块巨石,此时此刻,那石头沉了几分,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萧承煜面色极冷,目光扫过院子的牡丹,停在折断的花枝上,更是寒冽如冰,眉目间的杀气更浓了几分,沉声道:“怎么回事?芳园的管事呢?” “奴婢见过侯爷!”一名妇人慌慌张张从院外奔了进来,衣衫不整地跪在了萧承煜面前,显然是刚得到消息,还没来得及梳洗打扮,就狂奔而来。 她伏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声音里满是惊惧:“奴婢朱三娘,是这芳园的管事,见过侯爷。” “你就是芳园的管事,来人,拖下去——” 这位侯爷发起脾气来,都是不问缘由,只看结果,这么多的牡丹被风雨摧折,负责芳园的管事,自然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朱三娘脸色惨白,伏地而跪,以头撞地,磕得砰砰直响,口中哀求道:“侯爷饶命,侯爷饶命!是奴婢监管不力,致使这满园的牡丹折损在暴雨中,奴婢罪该万死,请侯爷饶恕奴婢这一次。只是昨夜那场暴雨来得突然,奴婢也没有想到,侯爷、侯爷恕罪……” 她实在是吓坏了,已经语无伦次。萧承煜的恶名,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折在他手里的,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这世上,就没有他不敢杀的人。 其他人也吓得面无人色,浑身打着哆嗦,尤其是昨夜值守的人,林妙音似乎听到了牙齿打颤的声音。 萧承煜面无表情地看了朱三娘一会儿,转头问:“祁言,你觉着该如何处置?” 他问的是站在那身边的锦衣少年。 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生得唇红齿白,面目如画,只可惜,眉眼之间堆着煞气,生生将这股风流俊秀去了三分,添上七分狠戾,叫人不敢直视。 他的腰间挂着一把银色的弯刀,萧承煜问了他这一句后,他的手不自觉地覆上了弯刀的刀鞘,明明是笑着的,说出的话却叫人不寒而栗:“虽说狂风暴雨来得突然,倒也不是无迹可寻,我看是这些奴才偷懒耍滑,疏忽行事,才折了这满园的牡丹,依我所见,这等懒怠的奴才留着也无用,不如杖毙了吧。” 他说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说,这盘菜实在难以入口,倒了吧。 朱三娘本就泛着惨白的脸色,这下子脸上血色尽失,白得像一张纸,浑身的力气也宛若被抽干了一般,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瞪大着眼睛看向那少年,嘴唇颤了颤。 其他人也是满脸灰白之色。 林妙音的心脏突突地跳了一下,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萧承煜,心底犹带着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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