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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话音落了,半晌没有回应,楚君兮和外门师弟的笑容僵在脸上,二人慢慢扭过头,奇怪地对视一眼:“呃……大师兄,你就是为了去看看比剑,还有法器?”

    “是啊。”盛君殊有些奇怪地端详他们的神色,“不然呢?”

    “不然?”外门师弟为难地搔了搔头,两个人又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楚君兮拉拉他衣摆,一番眼色把他叫走了,“算了,那我们先走吧。”

    “大师兄啊。”君兮都走到了门口,还回头冲他喊,“你可万万别迟到啊,衡南师姐也在的!”

    “我知道了。”他继续仔细地检查门锁。

    谁知夜晚临近时,盛君殊感知到阴气,阁楼里忽然跑丢了几个冤鬼,他敏捷地爬上阁楼,挨个儿抓回去,见阁楼落了灰,还顺便打扫了一下,出来看见了月亮,才心道要糟,祀山鬼迟到了!

    他踏着满地银杏叶,疾步往前山上赶,走了几步又慢下来。

    比剑在仪式靠后的时候,展示法器更是压轴,是娱乐的节日,大家都狂欢,迟了一点不要紧,没必要这么赶。

    但是他既然不在,也该给别人说一声,万一惹得师父师兄担心不好。这样想着,他又加快了步伐。

    等他紧赶慢赶到前山,主祀已结束,宴席都开了,桌上的瓜果飘香,溪水中星星点点的灯火,夜空中一轮明月。

    幸好没人注意到他的到来,四周吵嚷,弟子们三三两两说笑着。

    他从桌与桌之间慢行穿过,就像个透明的游魂穿过了热闹的集市。

    “衡南师姐太漂亮了……”

    “……多少年没见到过这么惊艳的《山鬼》。

    “让衡南师姐跳出来了……”

    “……我下午申时就坐在这儿了,专程等着衡南师姐……”

    “衡南……”

    “……衡南……”

    所有的话题,全围绕着“衡南”二字,盛君殊听到一半,猛然顿住脚步,所有喧闹灌入脑中,脑子里“嗡”地一下——

    每年祀山鬼,主祀有一场《山鬼》祀舞,向来是由最美、人气最高的女弟子完成,今年,上一个师姐刚刚退下来……

    校场上师妹的缺席,手肘上多出的淤青。

    鸡啼一声就锁住的门,深夜里久久不灭的灯。

    “千万别迟到了,衡南师姐也在的。”

    衡南怀揣着月亮似的希冀,小心翼翼地凝望着他:“师兄,你去祀山鬼么?”

    “自然是去的。”

    有了这句承诺,那她便等得,忍着,千辛万苦地,为他开一朵花。

    ……

    他四处寻觅衡南,圆月下酒宴正酣,三十个师兄比过了剑,处处都是划拳声。银杏叶咔嚓咔嚓地响着,他一口酒也没有喝,在宴席上寻遍,直到新的法器展示都结束。她从台上退下,退出宴席。

    他还是没找着她。

    《山鬼》高潮顿起,萧声如剑,黑色扇子“哗”地抖开,犹如蝴蝶展翅,那道惊艳的影子腾空飞起,雪白的腿和足,红色的前后摆,在空中“呼”地荡起,一道色彩泼进水中。

    千年之后,竟然在这处小小的剧场里。

    盛君殊见着了她。

    第63章 殉(二)

    盛君殊先是被这近乎惊艳的美丽镇住片刻,旋即目光随着她一起慢慢上升,衡南腰上,有个生锈的锁扣。

    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是飞上去的,是靠威亚吊上去的。

    威亚是要靠人拉的。

    跟着她进去的肖子烈,现在正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

    盛君殊转过脸:“谁在后台?”

    肖子烈的手指忙不迭地转换孔洞,腮帮子鼓起,睁大眼睛,“唔唔”地使着眼色。

    他倒是想说,腾不开嘴啊。

    一首《山鬼》让他吹得七零八落,他低下眼,浓密的睫毛落下,学这个曲子时他还小……这箫是师姐拿的道具箫,不仅扎嘴,音准都没在调上。

    肖子烈侧头,盛君殊身影有一半埋没在黑暗里,慢慢走向后台。

    他怎么觉得,师兄今天气压有点低?

    后台一片漆黑,脚步腾起呛人的灰尘,这里看起来空无一人,空气中却有诡异的、咯吱咯吱的收绳声。

    盛君殊“嚓”地点亮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一个亮晶晶的脑门。

    跪在地上拉绳的小小身影一抖,两个巨大的黑窟窿转过来看见他的瞬间,仅存的三根毛发瞬间像摸到电击球一样竖立起来,小手一松。

    盛君殊神色骤然变。

    滑轮咕噜咕噜向下放绳,衡南转瞬便从空中坠下。

    肖子烈衡量了一秒是让萧过去还是扔了萧自己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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